入獄3(2 / 2)

巧兒見問,趕忙跪下道:“民婦巧兒,今日和丈夫張樂人到城南瓦子裏閑逛,偶遇這少年,不想這少年和丈夫爭吵了幾句,陡生惡念,拔出刀來刺殺民婦丈夫,民婦所言句句屬實,望青天大老爺做主,給民婦伸冤!”說完,伏地大哭。

領班的“黑疤瘌”也呈上辛無病的解腕尖刀道:“大人,這是那少年的凶器,堂下所跪這些人全是城南瓦子的鄉鄰,當時就在凶案現場,可為這民婦作證。”

眾人也道:“稟大老爺,小人們的確親眼所見,是這少年刺殺這娘子的丈夫的。”

白相如心裏一驚,上下打量了跪在堂下的辛無病一眼,見這少年衣衫襤褸,麵黃肌瘦,一看就是一個以乞討為生之人,臉上頗有忠厚之態,並不像是一個刁民,心中一動,覺得凶案背後一定有很大的隱情。

白相如一拍驚堂木,厲聲對跪在下麵的辛無病喝道:“你這少年,姓甚名誰?天子腳下,居然敢行凶殺人。好大的膽子,難道不知國家法度嗎?”

那白相如一喝,兩邊肅立的衙役把那法杖在地上一頓,齊聲拉長聲音道:“威武!”這大堂之上,本來就異常肅穆,眾衙役如此一喝,更顯陰森可怖。

辛無病雖見過一些世麵,畢竟沒有進過衙門,一張臉頓時就白了,身體也隨之輕輕地顫粟起來,心中隻有一個想法,殺人償命,自己殺了人,定會受到嚴懲,自己死了並不打緊,隻要能救得了芷馨妹妹,死有何懼!

辛無病如此一想,心裏就迅速地鎮定下來,就偷偷抬眼瞥了那堂上的官老爺一眼,見這人一本正經地威嚴地坐在大堂之上,模樣也算斯文端莊,蓄有長長的胡須,隻是神色陰晴不定,讓人猜不透他的意圖。

辛無病心中暗道,聽說那臨安府知府叫白相如,臨安城的老百姓對他的評價眾說紛紜到沒有一個定準,也不知他能不能為自己伸冤,反正自己殺了人,也沒打算活著出去,隻盼望能救得了芷馨妹妹,自己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辛無病思慮至此,就伏地拜泣曰:“青天大老爺,小子冤枉,小子殺人原是迫不得已,望青天大老爺明察!”就把自己和安芷馨如何到臨安投親,如何在瓦子唱曲,又如何被張樂人出賣,從頭到尾敘述一遍。

臨時多長了一個心眼,他對自己的身世隻字未提,隻說安芷馨是自己的表妹,是揚州人。他如此說,是怕自己殺人的行徑辱沒了祖宗仙人。

辛無病又磕頭泣道:“大人,小人殺人是實,為了以正視聽,情願伏法。隻求大人念小人妹妹是良家女子,現被歹人賣在那江南書院之中,懇求大人將小人妹妹救出,大人判小人立時為那張樂人抵命,小人也無悔了。”

白相如見這少年娓娓道來,把事情經過敘述得詳盡清楚,其中的淒惶之處,心中也頗覺震撼,又見這少年頗知禮儀,好感大生,隻是此案牽連到江南書院,感到棘手。

白相如望著跪在堂下的辛無病,心裏的鬥爭異常激烈,他心裏清楚,這江南書院可是個禁忌之地,那**潘鳳姐可是個手眼通天的人物,自己是得罪不起的,稍不小心,自己頭上這頂烏紗帽就得落地。

白相如心裏早就相信了這少年的話,況且江南書院的事,諒這少年自己也編不出來,隻是這事牽扯麵大,還須得好好斟酌一番,想到這裏,臉色就陰沉下來。

旁邊的師爺白旺早猜到了主子的心思,此時趕忙站起身來,附著白相如的耳邊如此這般地耳語了幾句,白相如連連點頭,眾人也不知他們說的是什麼,都不免為這少年擔心。

白相如幹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把驚堂木一拍,對辛無病厲聲喝道:“大膽刁民,小小年紀竟然敢行凶殺人。來呀,先將這犯人擊杖五十暫且收監,待那張樂人驗傷之後,日後再行定奪,退堂!”

那兩排衙役也跟著唱了一聲,就有兩人夾了棍棒,把辛無病倒拖了出去,去刑房受刑去了。巧兒見沒有判辛無病殺頭之罪,似乎心有不甘,但一見衙役氣勢洶洶的樣子,也不敢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