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辛無病自己打累了,這才住了手,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過了一會,辛無病讓那冷風一吹,發燒的腦袋才慢慢地平息了一下,他心裏突地“咯噔”了一下,旁邊的小妖狐怎麼沒有了聲音,難道他把她給打死了?
辛無病頓時緊張起來,自己從來都沒有殺過人,雖然這小妖狐是自找的,的確該死,可是他並不想殺人,他擔心地扭過頭去,看了旁邊的小妖狐一眼,突然就怔住了,小妖狐那張血跡斑斑的臉腫得完全變了形。
辛無病心裏立即就湧起一股內疚感,自己下手也太狠了,更重要的是他把她給打死了嗎?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小妖狐蠕動了一下,睜開了腫得隻剩下一條縫的眼睛,看著他微弱地道:“打得好,這才像個男人!”
這句帶誇讚的口氣讓辛無病愣住了,馬上就有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是個姑娘家嗎?自己把她打成這樣,她居然稱讚得好,真他媽是個天生的就該挨打的賤骨頭。
辛無病不想理她,又回過頭來抬頭看了看天,此時,已經是臨近黃昏了,冬季天色暗得快,不知不覺中暮色漸漸圍攏來了,要不了多少時間,天就要黑了。
辛無病突然就意識到,他不能一走了之,得抓緊時間把華山四傑給埋了,這是他唯一能為這四個好漢做的最後一件事,他不能讓他們暴屍荒野,讓野狼給拖了去。
辛無病剛想動手,突地想起了小妖狐脖子上的傷,就回頭看了看小妖狐,她脖子上的傷口已經自己處理過了,血雖然流得少了還是沒有止住,總不能讓她自己流血流死了,就在自己身上撕了一塊布,扔了過去。
小妖狐一愣,馬上就明白辛無病的善意,咯咯地嬌笑起來道:“你這人心腸是軟,你怕我流血流死了吧。”臉上突地一紅,撒嬌道:“這脖子的傷是你刺的,你得來給我包紮。”
辛無病沒好氣地道:“你自己沒長手嗎?”
小妖狐笑道:“要是我能動,剛才你那麼打我,你早就死定了,本姑娘是會讓任人欺負的嗎?”
辛無病恨恨地看了小妖狐一眼,自己的確把她給打壞了,心裏就再一次有了內疚感,就走過去,把那塊布捂在小妖狐的傷口上,仔細地包紮了起來,小妖狐嘴上仍不饒人道:“好臭,好臭,男人的東西就是臭。”
辛無病讓小妖狐說得滿臉通紅,本想拂袖而去,不過他還是給小妖狐包紮好了,趕緊退了回去,思量著怎樣安葬華山四傑。
辛無病找來杜懷中的雙刀,挑選了一塊他認為很滿意的地方,就開始挖坑,小妖狐在旁邊好奇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小妖狐見辛無病把地上的坑越刨越大,還沒有住手的意思,方才明白他的意思,不屑道:“幾個臭家夥,埋他們幹啥,還不如讓野狼給吃了。”
辛無病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覺得那坑也挖得差不多了,就沒好氣地道:“你不想再挨打的話,最好給老子閉嘴!”
小妖狐讓辛無病那凶巴巴的神態給嚇住了,果然不說話了,辛無病在安葬柳風庭時,想起他對自己說的話,眼裏不由撲簌簌地流下淚來,心裏暗道,柳大哥你走好,辛無病不是不想給你報仇,是不想殺人,就敬請你原諒。
辛無病安葬好西北四傑之後,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山裏的夜晚是特別冷冽的,要不趕快升起一堆火,這夜就難熬了。幸好昨夜打的柴還剩下很多,辛無病又趕緊趁著傍晚之前的哪一點餘光,去尋了一些幹柴回來,升起一堆火來。
辛無病本不想理睬小妖狐,但自己把她打成那樣,總不能把她給凍死了,就在她的旁邊升起了火堆,傍晚時分風又勁了起來,刮得四周的樹木獵獵作響,一會兒功夫,天色完全黑了下來。
秦嶺的大山深處,四周都是黑黢黢的高大的山峰,天一黑下來,就伸手不見五指,可是受了很重的傷,小妖狐一直乖乖地躺在火堆旁邊,懷裏抱著仙兒,癡呆呆地看著空中,也不知道她在想些啥。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地在火堆旁邊想著各自的心事,過了一段時間,小妖狐似乎耐不住這種寂寞,在旁邊自言自語地道:“有些人,就愛把別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本姑娘讓仙兒殺那個姓杜的,還不是為了某些人的安危著想。”
小妖狐這話明顯是衝辛無病說的,辛無病心裏的無名火幼起來了暗道,去你媽的好心,老子又沒有讓你殺人,怎麼就是為了老子呢?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你個殺人犯,自己找理由為自己開脫罷了,想到這裏就又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