篁寰總序(1 / 2)

篁寰。總序。

篁寰,隻是一座平常到極致的樓閣。

當然,如果它不是懸浮在茫茫大海之中,可能會是這樣。

那本來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海域,雲霧嫋嫋,暗礁無數,哪怕是經驗最豐富的航海者也不敢冒然進入的的死亡之域。幾乎沒有人知道,暗礁最密霧氣最重處,有那麼一個懸浮在海上的空中樓閣,一個平常至極,有花有草的普通樓閣,卻偏偏以最詭異的姿態淩然與茫茫海波之上。

如果,不曾有世人發覺,不曾有凡塵中的人為了那可悲的貪念邪欲不斷探索,也許,它將僅僅隻是一座懸浮於海波之上,超然於世俗之外的空中樓閣,一個帶有無數美好向往的卻又不能觸及的,幻覺。

如果隻是一個假設,然而事實卻也早已注定。這座不平凡的海上樓閣,終是要有一天,會受到那凡塵俗世的侵擾。

而這一切源自於一場無法避免的海難。武林正邪的紛爭,朝廷權貴的幹涉,無數正道的豪俠名劍,無數邪派的肆意梟雄,無數朝堂之上的將相權臣,紛紛逃入那個似乎永遠寧靜的樓閣,然後,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出來。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似乎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般,那個海上的樓閣,依舊繁花似錦、鳥鳴猿啼,連那石板上的青苔,也依舊是在靜悄悄的長,靜悄悄的在光滑的石板上蔓延。

那麼多各門各派精英在一夕折損,那麼多在朝堂之上舉足輕重的權貴名流在一夕間消亡,無論是哪一方的實力都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甚至連那最肆意妄為的魔宮,都在一刹那之間,斂去了所有鋒芒,悄悄盤踞一方。江湖上無論正邪,朝堂上無論忠奸,接連數十年不斷派人尋找,無數骨幹、精英,上至一國之相,下至名劍殺手,無論是懷有怎樣的心思,一旦進入那座海上不可思議的樓閣,都如人間蒸發,在尋不出一絲蹤跡。

直到各國各朝,各門各派再也承受不起那種沒有一絲回報的毀滅性損失,悄悄地達成了某種心照不宣的默契,將那一座海上的樓閣列為了禁地。

直到整整五十年以後,曾消失在海上樓閣中的人有三人分別現世,一個是正道的少年名劍,一個是邪派的嗜血魔尊,還有一個,則是朝堂之上呼風喚雨的一國暗帝。風華依舊,氣度不減。那三人,在經過五十年的漫長歲月裏,音容相貌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不說,武功的造詣已經達到了似仙似魔的境界,如若不是當年的舊部依舊存活於世,怕是沒有人會相信眼前這已經隻能用鬼力亂神來解釋的現狀。人們問他們當年之事,那一個曾幾何時溫柔明朗的少年名劍,也隻是避而不答,成日裏借酒澆愁摧殘自己的身體。而那嗜血的魔尊,卻是出奇的溫柔,隻是那張狂無忌的眸子裏,能讓人看到的,隻是莫大的傷悲。這一切的真相,出自那個暗帝醉酒後的一次含糊不清的夢囈。

篁寰……莫伊邪……花無瑟……夜傾鸞……冽末白……

一切的一切,都是自此聯係起來的。

很多很多年後,那三個人又再一次同時退出了世人的視野。沒有人能找到他們,沒有任何力量能限製住他們,就如沒有人知道那個海上的樓閣為什麼叫做篁寰,那些無意識的夢囈中吐露出的人名,沒有人能知道那所指的,到底是人,是仙,是妖,抑是魔。篁寰中到底還有多少秘密,還有多少讓在位者忌憚而又忍不住膜拜的神秘力量。無人可知。

又過了很多很多年,又是一場毫無新意的海難,一位年輕的帝王,在無數忠臣良將的護衛下,才堪堪躲過那些滿口忠孝仁義,手段卻比之邪魔的叛臣為權利近乎瘋狂的截殺。最終,所有的一切都湮沒在那滔天的海嘯中,那個全身插滿羽箭的少年帝王僅依靠一塊浮板,在無意識中漂到了那座淩空的建的樓閣下。那扇在記不清的歲月中都未曾打開過的門,就在那一刻,在那個幾乎沒有任何生還希望的少年麵前,吱呀一聲,緩緩分開。一個仙子一般的人,輕輕的伸手將少年抱起,然後,走進了那扇門內,便在不複尋。

三年後。那個重傷的少年帝王又施施然出現在世人麵前,用他那幾乎讓人恐怖的力量,迅速召建出一值無往不利的暗殺部隊,以最鐵血、最無情的方式訓練他們,直到,他們的名字響徹整個武林,乃至,整塊大陸。沒有人知道,一個養尊處優的小皇帝怎麼會在短短的三年內變成了一方梟雄,沒人知道,他用來訓練那支強大組織的巨大財富從何而來,世人看到的,就隻是那個年少的皇帝自始至終隻下了一個命令,殺死坐在他應該擁有位置的人,也是他的皇叔。他成功了,至少對於後世來說,他無疑是複仇最徹底、最殘酷的一代皇帝。他的叔叔,就在提心吊膽的七年後,在某一個夜裏,被宮女不小心踢倒的香爐活活嚇死。而那個年少的皇帝,卻連死後的一點安寧都不曾給他,抽筋,扒皮,剔骨……然後又將他的血肉一層層梳洗下來,直到最後,連骨架都未曾留有。而那個年少的皇帝,在做完這一切近乎瘋狂的複仇之後之後,隱匿起自己的那一支強大的部隊,然後,跳崖而亡。

僅這一番動亂,魔教的實力卻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迅速發展,然後,在那一年,魔教是處在絕對的鼎盛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