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滂沱,落在泥濘的路上濺起黃色的水花,山林在雨中搖曳著,一匹駿馬飛馳而過,打破了沉寂幾日的棧道。
馬上的人身材高挑,約在二十歲上下,披著棕色的蓑衣,青色鬥笠蓋住了大半臉部,隻露出瘦削的下巴。駿馬踩著泥濘在一片竹林中停下。年輕人躍下馬,大步向林中跑去。
越往深處,雨越來越細,像絲線一般細細飄下,隱約有琴聲傳來,他停住腳步,站定在原地。青翠的竹林中忽的出現一白衣女子。她使著輕功,如一片白紗輕飄而至。
年輕人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白衣女子接過他手中的信件留下一句“你在此靜候片刻”便又飛身而去。
竹林依舊籠在雨中的蒙蒙霧氣中,隻聽見細雨飄落的沙沙聲,他靜靜立在林中,仿佛要融入這片竹林。這場雨已經下了許久,詩山春季的雨總是如此,雨不多,卻下得細細麻麻。原本以為冒雨前來送這封急信,他可以見到林家小公子林可煜,也就是自己真正的主人,卻不料依舊是侍女前來接信,神情中不禁有些沮喪。
片刻後,白衣女子再次出現,將信件遞與他說道:“公子讓你下山去準備一輛馬車,小姐在山上養病,現在要回林家堡,你順便護送他一程。”
年輕人聽了抱拳應道:“屬下遵命!”
林家堡有三位公子,一位小姐。他隻見過大公子可璨與二公子可瀟,自己所崇拜的三公子可煜行蹤不定,一般都是由身邊的四位采姓女子采藍、采青、采風、采雨和下麵的人聯係。而林家小姐養在深閨,自然也沒見過。劉桓本是要送密信給林老爺,但劉桓雖然名義上從屬於林老爺,實際上卻是聽命於林三公子可煜的,現在三公子讓他護送小姐回堡,自己當然要聽從。隻是這樣一來,他來過詩山的事情卻不能瞞住林老爺了。心中這樣想著卻不能說什麼,隻能聽命,正準備轉身下山,白衣女子喚住他:“等等--你走遠一些,去前麵的鎮裏將祥雲客棧的那輛豪華馬車取來。”
“是!”年輕人應道,飛身下山。
將馬車駕至詩山腳下,等待林小姐。
雨還在繼續,隻是又細了一些。
山腳出現幾個身影,兩位白衣女子一左一右伴著一位淺綠色長裙女子走過來,兩位白衣女子各撐著一把油紙傘,左邊女子撐的傘稍大一些,替淺綠色衣服的擋住細雨。看來,綠裳女子應該是小姐了,年輕人忙下馬車前去迎接。
“屬下劉桓拜見小姐。”年輕人快步走至淺綠色對襟長裙女子前單膝跪下。
“不必多禮。”少女輕聲道,聲音有些低,如黃鶯低轉,溫和讓人親近。
劉桓起身退至一旁,兩位白衣女子他見過,是公子身邊的采風、采雨。一襲淺綠色的林小姐麵上帶著輕紗,看不清麵容,隻隱約看到一張小巧的臉,挽著普通的流雲髻,烏黑的長發垂至腰下,林小姐一身素雅,身材窈窕,步履輕盈,雖看不清麵容,這身姿這氣質依然讓劉桓一陣恍惚。采風采雨收起油紙傘,扶林小姐上馬車,劉桓收好心緒,駕起馬車向林家堡駛去。
才行駛半裏不到,車內便傳出急促的咳嗽聲,劉桓心下一驚,難道小姐病了?方才讓他找這輛舒適的馬車,而自己竟如此粗心,這點都沒意識到。於是急忙放慢車速,回頭向車廂內道:“請小姐恕罪。”
“不必放慢車速,快馬加鞭回堡。”采風的聲音傳出。
劉桓聽後盡量將馬車駕得平穩些,不至讓車內的人感到顛簸。山路崎嶇,細雨紛飛,馬車在樹林間穿梭,在寂靜而又泥濘的小路留下串串車痕。
詩山往林家堡的路旁皆是竹林,春雨中的竹林一片朦朧,遠遠看去,猶如仙境。竹林中一群暗灰色的身影彎著腰腳尖不及地快速前行著,殺氣在林家馬車行過的竹林中翻騰起來。劉桓感覺到周邊的殺氣,微微皺起眉,卻沒有放慢馬車速度,反而加快了許多。馬車內的采風采雨也意識到密集殺氣,提高了警覺。、
忽然,銀白色的羽箭猶如密麻的流星般飛向馬車,雖然因著車速快,有著箭落在馬車後麵,卻仍有許多飛向馬車,劉桓心驚,忽然聽到轟的一聲,回頭一看,采風、采雨護著林小姐從馬車頂飛出,兩團白色圍著一團淺綠色如雲彩般飄在空中,隨即采風、采雨一手撐開油紙傘,飛速轉動起來,另一隻手舞起廣袖,羽箭在觸及到油紙傘和長袖時被它們強大的氣場震下,劉桓見狀,揮揮手,幾把紫紅色的小刀飛出,無一落空射中竹林中的刺客,再一看,采風和采雨護著林小姐朝他飛來,采風正色道:“你快護著小姐先走!”
說話間,已經將林可顏放置在馬上,劉桓點頭,從腰間揮出軟劍,割斷連著馬與車的繩索,隨即躍上馬,再一拍馬背,駿馬嘶鳴,向前飛奔。劉桓擁著林可顏駕馬在竹林間的道路上飛奔,往後一看,竟有七八個刺客駕馬追來,劉桓用力夾了夾馬肚,馬兒速度又加快了些。林可顏淺綠色的衣裳隨風揚起,淡淡清香隨風入鼻,細雨稀疏落在兩人的身上。劉桓不望身後追殺他們的人,手臂緊緊擁著林可顏,讓她不會因馬快速奔跑而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