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獄的牢房裏,是感覺不到外麵的日出和日落的,但每天早晨,整個監獄都能聽見十幾公裏外的教堂響起陣陣鍾聲,宣告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昨夜的一場狼藉,讓換班的獄警很是弄得手忙腳亂,所有值班的獄警都昏倒在崗位上,一個獄警和兩個犯人倒在牢房外麵,血跡到處都是,但當所有人都從沉沉的昏迷中醒來時,都完全記不清昨晚發生了什麼。監獄的監控係統,昨夜也莫名其妙的停止工作,但讓監獄長長出一口氣的是,沒有一個犯人走失。要想把整件事情壓下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比利和老牧師被發現的時候,都坐在牢房的外麵,但在如臨大敵的獄警麵前,兩人都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老老實實地走進了臨時為他們準備的單身牢房。
在比利的眼裏,老牧師離開的背影顯得格外孤獨。
“我阻止了他們,他們一定會來將我清除掉。也許這是我在人世上所剩的最後的幾個小時了。”
“但我不後悔,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我那小村子得救的希望。”
“鼓起你所有求生的勇氣吧,也許那就是你能夠活下來的契機。”
但比利不知道,就在此刻,監獄長正在他的辦公室裏,急得滿頭大汗,四處亂轉。一陣突兀的電話鈴響起,他手忙腳亂地撲了過去,抓起聽筒。
“是……是我,對……確認了,要求複核的申請文件此刻就在我的辦公桌上擺著,已經進入正式法律程序,這已經超出我的權力範圍了……是的,沒人知道是誰把那個該死的律師放進來,讓他和那個流浪漢見麵的,現在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我已經盡最大努力在拖時間了,但是最遲到今天下午,那個流浪漢就可以被合法地保釋出去,什麼?他出獄的具體時間?這個我可以決定。但是最遲也必須在今天下午。什麼?那個老頭你們也要?他至少在這個監獄呆了四十年了,從我上任那天起他就在這裏,要想讓他出獄光是文件檔案都要整理兩天……讓他轉獄倒是可以,雖然有些複雜但是幾個小時內可以辦妥……好,但是事後我就不能再做監獄長了,我必須趕在這件事的疑點被注意到之前辭職,到那時……是的是的是的,萬分感謝……”
無力地擱下話筒,監獄長蠕動著肥胖的身體,深深陷入辦公桌後的真皮靠椅裏,手掌搭在額頭上,無助地歎了口氣。
不得不說,監獄長的運氣和他的能力是相得益彰的,很年輕的時候,監獄長就很聰明的站到了正確的隊伍當中,作為一個泛泛的無名之輩,居然非常順利的和上麵的某個大人物搭上了關係。之後又極為明智的選擇了這個職位,遠離權力中心,遠離政治爭鬥,沒有誰有興趣和自己競爭一個監獄長的位子,而自己所有手下人,都在自己和上麵某人的默契配合下,換成了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嫡係,無人能夠插手,這種獨霸一方,可以為所欲為的土皇帝感覺,正是我們的獄長大人畢生追求的。作為交換,監獄長隻需要偶爾配合某些人,某些暗示,調整一下一些人的獄室,有時讓一些人悄悄消失掉而已。這個罪惡的世界上充滿了無數罪人,有時莫名其妙的少了幾個人,是沒有人會怎麼注意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