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漆漆的。
這種時候,月亮和星星早就隱了去。沒有一點什麼光亮。
森林的入口處是一個小村莊。
沒有人敢向那森林入口處的小道張望。
這種夜裏,那個入口總有些讓人疑神疑鬼的情愫。
此時村子裏最熱鬧的地方就是那個小酒吧了。
那也是村子裏極盡繁華之所在了。
肮髒的格子窗透出些可以稱得上是光線的昏黃色,人們的背影投在窗戶上,重重疊疊的吵鬧聲,啤酒杯與啤酒杯的碰撞聲,以及拳頭砸在高齡木桌上的“咚咚”聲。
這是月末,是狂歡的時候。
隻是,
就在這時,酒吧的旋轉門被輕輕推開,來人魚貫而入,站定在門口,身後的小木門“吱呀吱呀”擺動不停。
吵鬧的酒吧沒有來由的安靜了下來。就像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突兀且詭異的氛圍彌漫開來。
“行頭不錯啊,朋友。”不知道時間流走了多少,好歹是有人開了口,說話的是一個長相粗礦的中年壯漢,說完後又大灌了一口啤酒,漲紅的臉龐似笑非笑。
“哈哈哈……”不少人都笑了起來。氣氛好像緩和了一些。
來人眉頭一挑,打量了一下自己。
皮靴破了,左邊褲腿膝蓋以下全沒了,腹部和左邊的胸肌是裸露的,因為衣服撕破了,風衣上滿是泥土。
他的嘴角扯起一個極小的弧度,笑了笑。然後把戴在頭上的連著風衣的大黑帽向後麵拉了下來。
一張普通的臉,粗糙的皮膚,有些寬的額頭,深陷的眼窩,灰色的眸子裏血絲清晰可見,鼻子有些塌陷,略帶著青紫色,就像被人揍了一拳,臉上有一些橫肉但是看上去更像是水腫起來的,他有把濃密的大胡子但卻不像是真的。
氛圍又冷了下來。
一個外來者而且還是一個乞丐?
“出去吧,陌生人。這裏沒有你想要的東西。”還是那個孩子,不過這次的語氣明顯透著冷漠。
這,幾乎是整個酒吧的意思。
“是嗎?”他自嘲一笑,接著說,“我想也許有吧,可以給我來一杯啤酒嗎?噢!千萬別誤會!我可不是那種酒癮纏身的倒黴鬼。
我隻是,嗯……”他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然後在自己的身上摸索起來,終於在右手伸進風衣內側的口袋後露出了笑容,取出了一枚不怎麼閃亮的黃金硬幣。
“瞧,我隻是想把它用掉。”
說完隨手把它扔給了酒保。
“金幣!”“是金幣!”酒吧立刻躁動起來。
先前那個中年漢子也坐不住了。
“就讓我暫且稱你做旅行者吧。”他的語音有點低沉,“我為剛才的舉動道歉,請你把它收起來吧。今天的酒我請了,旅行者,請你務必接受。”酒保恭恭敬敬的把金幣遞了回來。
“好的。”來者倒也爽快,一把抄起酒保用托盤遞到眼前的小木桶似的酒杯。
接著便是喉頭吞咽的蠕動聲。
“呼~~~~~~~”他大大的呼出一口氣,接著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新鮮的啤酒!”他評價道。然後朝著大家笑了笑,邁步走到門口,左手推開門,右手則將那一枚金幣拋給了那個大漢。
“當作禮物吧,”他人已走出了酒吧,但聲音卻依然在室內久久回蕩。“此外,我更喜歡被人叫做漫遊者。”
那個大漢接住了在空中翻轉而來的金幣,有一些愣神。
金幣上印著一個英俊少年的側臉,在此之下還有一個大大的“P”字母。
那個漫遊者慢慢悠悠的走出了酒吧,然後在幾次看似不經意的回頭之後,確認了沒有人追出來,或是趴在窗戶邊注意自己。他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拔腿就跑,近半個鍾頭後,他才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靠著樹坐下來,左手撐著地麵,右手向自己的左邊肋骨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