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玄鳥、降而生商!”朱海揚劍長呼,他身後已被撩撥得熱血沸騰的甲士化作一道洪大的黑色洪流,高呼著“海,海,海”的戰號,轟然撞進了對麵臨時構築的木寨之內!
…………..
這一戰,隻持續了不到盞茶功夫。
目睹了天命玄鳥的神奇以後,本就士氣不高的叛軍在頃刻間就崩潰了,將這一戰進行到最後的,就是目前懸掛在樹上的那三十餘個血淋淋的首級。
這些人的主使者,便是黃飛虎手下的四將之一:
吳謙。
朱海沒有給他多說話的機會,但看在武成王的麵子上,給他留了個全屍。
自此,軍隊裏完全失去了反對的聲音,無論之後的路程如何艱苦,上至將領下到軍士,都在咬牙苦撐,哪怕他們攜帶的輜重,乃是以前作戰的五倍以上。
而在第三天,上下將士雖然不敢說出來,但一直若千均巨石般困擾著他們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一名渾身上下被灌木藤條抽得滿身血痕的斥候驚慌逃回報告:
“將……將軍!前方發現犬戎的犬衛!”
在這樣炎熱的天氣裏,如此潮濕而瘴氣橫生的從林中,與犬戎最詭秘可怖的犬衛狹路相逢的後果,那就隻能是一個!
死!
或者是被帶毒的螞蝗咬死,或者是被大蛇生生吞食,或者是在睡眠的時候窒息,或者是在起夜的時候被扭折脖子,或者是遭活活嚇死……
這消息似瘟疫一般傳播開來。朱海及時的下令就地紮營,他親領巡邏隊在營地四周巡邏,而那頭看上去比鷹隼還要銳利強悍的玄鳥,也停在中軍帳上悠然梳理著羽毛,這一切事情令得動蕩的軍心迅速穩定,誰也沒有留意到,一直似影子一般隨在殿下身邊的那個叫做申丁(即犬丁化名)的魁梧中年人忽然失了蹤。
就像是蒸發了一般消失在空氣裏。
當申丁再次出現的時候,已是兩日之後,並且,隨同他一道出現的,竟還有著十來個犬戎中人!走在前麵的那個犬戎漢子身材高壯,皮膚是盡是累累的傷痕,而頭巾上還插了三撮班駁的毛發---------對此地風俗頗為了解的老兵清楚的知道,每一根毛發,都是從他親手捕殺的猛獸身上拔下來的,這人在犬戎中,至少也是與族長平齊的身份!
而這漢子卻還不是走在最前麵的。
為首的是個老頭子,臉上的皺紋似被刀子刻劃過一般深刻,兩隻眼睛已經盲了,手上的藤仗上纏了幾條毒蛇,絲絲的吐著信子。這分明就是犬戎一族中最神秘詭異的巫祭,但看這巫祭的模樣神情,對那申丁卻隻能用兩個字來形容:
敬畏!
朱海嘴角露出一抹不為人知的笑意,也不帶侍衛,直接就走了上前去。主將平庚大驚之下,正想點兵出去護衛!卻萬萬沒有想到,那巫祭與族長,連同旁邊的那十六名可怕的犬衛,竟然向著這位三殿下跪拜了下去,並且深深的附下了身子,連臉也緊貼在了地麵上!
這是表示絕對的臣服!
此時不要說是平庚,連那些商族甲士也驚呆了,他們有的人也曾與犬戎交戰過,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將這個桀驁,剽悍的民族征服到如此地步!
哪怕是以死亡來威脅!
這個民族,從來都不肯承認外族人的統治!
忽然,有人想起了那個有關這位三殿下出身的傳言,不由得悄悄議論起來,最後幾乎所有人看過去的目光都已變成了心領神會。不少人忽然覺得自己很蠢,那殿下既然敢行到這裏來,咱們還杞人憂天的害怕個什麼?
盡管犬戎數年之前才被商人打得元氣大傷,甚至來的這些甲士中,有不少人的手上都染了犬戎人的血,但是兩族之間一旦坐了下了在一起,卻能將這些仇恨完全拋開。這看來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在當時那個互相攻伐的時代裏,便是犬戎內部,也常常爆發極其血腥的吞並廝殺。常常有男人被另外一個部落的男人殺死,他的婆娘和小孩也被其霸占,但是那小孩長大以後,會以殺死他親身父親的這個男人為父。
在如此倫理觀念的熏陶下,這支遠道而來的大商軍隊與這部犬戎人之間出現的和平,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了。
原來今日遇到的這固部犬戎,卻正是昔日犬丁本人所主掌的那一部,連帶今日那名巫祭,也是犬丁一手調教出來的弟子!而在與大商的那次會戰中,這部犬戎因為巫祭失蹤,在調撥人手的時候,不免就懷著自私之心偷偷打了埋伏,因此此時卻算得上是最為強盛的一部!
犬丁回去一現身,隨意露了幾手巫法,便輕易而舉的將實際的主掌權奪了回來,而那些信徒見這位巫祭竟已返老還童,修成了傳說中的禁術,更是魂不附體,敬若神明。
聽說了這等情況後,朱海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將這部犬戎的巫祭與族長請了來,當眾宣布,無償的送給他們青銅兵器三百把,糧食種子三百斤!這些東西在此處珍貴無比,要知道,哪怕在犬戎全盛的時候,整個十三部一年的走私兵器量,也不過才七八百把而已。
就在這消息若一石擊起千層浪般,還沒來得及擴散的時候,朱海又將軍中高級將領與犬戎固部的頭人,巫祭一同召集,宣布了另外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決定!
七日內,商與犬戎固部聯合,伐東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