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他的腦海仿佛爆炸了,隻餘留下空白的一片,沒有痛苦,沒有焦慮,也沒有擔憂,餘下的隻有如潮一般的驚天動地的:
-------寂寞。
元始不動聲色的望了老子一眼,兩人均留意到了長耳身上披著的紫元道袍已是消失不見,穿回了先前那件破舊潔淨的道袍,相互間不為人知的頷了頷首,顯然是覺得大局已定。然而就在此時,異變陡生!
長耳的身上,漸漸的騰出了深紅色的霧氣,而空氣裏也開始泛出一種獨特的香氣,令嗅者感到異常的心曠神怡。赤精子長年雲遊天下,見多識廣,不禁失聲道:
“這…….他竟服了萬載空青?這味道,還是以神農一脈的失傳的上古秘術所調製!”
很快的,長耳身周又泛出一個龐大透明的水球,球麵上上披了一層不易覺察的色澤斑斕的華彩,若非細看,那隻有太陽特別亮麗的時候才看得依稀。這彩色仿佛隻能從那些斑斕得豔麗的蜘蛛身上才看得到,顯然正在迅速的逼出體內蘊藏的毒素,
緊接著,水球就被凝結成冰球,長耳渾身上下的冰塊發出清脆的碎裂之聲,紛紛揚揚而落,在陽光下仿佛正下了一場晶瑩而紛揚的雪,幻夢而旎麗。同一時刻,緊閉雙目的長耳兩隻瘦骨嶙峋的雙手已緊緊握拳,隨著道力的流轉貫通,先前那定光訣中的一個個奇古樸拙的文字竟是緩緩在他身體周遭浮凸了出來,分呈青,藍,綠色往複盤旋,似在衛護其主一般!
通天教主神情略鬆,望向下首的普賢真人,麵無表情的道:
“長耳已入了師兄的太極圖裏行了一遭,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普賢一禮,微笑道:
“長耳師兄道法高深,此事自當揭過。”
元始忽的出聲道:
“通天賢弟,你這門下若是還能醒得過來,今後的成就,隻怕不可限量。”
說完以後,便不再多言,跨上來時所乘的八寶雲光輦,攜著門下弟子同老子一道駕雲而去。通天麵色鐵青,大袖一拂,便將容色安詳,恍若熟睡的長耳卷入了碧遊宮裏,餘下一大群門人麵麵相覷,細細咀嚼元始離去時候的言語,各有所悟。
………………..
湛藍的天色,仿佛浸透了一萬年的寂寞。
朱海仰天躺在小屋後的山崖上,嘴裏一下一下的嚼著草根,臉上的神情甚是平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已經過了整整五天。
被通天教主攜入宮中的長耳師父依然是音信全無。
小院的樹陰下忽然轉出一個身材魁梧的人,正是麵有憂色的申山君,他剛剛才隨著烏雲仙入宮探問過情況。
朱海坐起身來,望過去的眼裏已有焦切的探詢之意。
申山君眼裏盡是血絲,臉色凝重,行到朱海的身邊坐了下來,默默望著遠處白雲蒼狗,變幻無窮,好一會兒才澀聲道:
“凶多吉少。”
朱海撚著草莖的手顫了顫,手背上的青筋似龍抬頭般躍了一躍,卻是依然穩定,他想了一想才道:
“長耳師父出來的時候,體內的生機似乎已絕,若不是當日服用萬載青空的時候,他刻意存下了一半,相信是連太極圖也出不來的。”
申山君望了他一眼,大有驚異之色,不過又知道他與那蠻晃大巫犬祝實在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心裏也就旋即釋然,於是緩緩解釋道:
“掌教真人所賜的那件紫元道袍,可以說是代他承受了許多心魔反噬的力道,而定光訣與長耳也甚是契合,雖所獲時間尚短,已經能起到護身作用…….”
朱海閉上眼睛,喉結上下抽動了一下,歎了口氣道:
“您就直接說吧。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