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變故(2 / 2)

而這些少年的命運也極是悲慘,少則數月,多則一兩年便會死去,眼下犬乙身邊這個,已是換過的第六個了,名字似乎叫做“楊戩”。

將犬乙扶進正屋中炕上躺下以後,那奴隸楊戩便開始收拾這忙那的,看樣子竟是一刻也停不下來-------或者是不敢歇下來,可見這犬乙待下之苛嚴。不多時候,屋裏傳出震天的鼾聲,楊戩終於大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徑直臥在了冰涼的石板地上舒適的喘了口氣,歇了一會兒,他的口中想來有些渴,偷眼看了看趴在涼席上的犬乙睡得正死,便伸手去取那隻以術法加持過的青銅爵,顯然是想趁機享受一下其主人的寶物。

楊戩這一取,卻將朱海幾乎驚得從柴堆裏跳將起來,他先前在這杯子裏抹遍了奐魚膽汁,若被此人倒水一喝,豈不是立即事機敗露?縱然有可能不會驚動犬乙,但這巫祭立足於此整整十四年,一身奇功邪法卻非是浪得虛名,若是沒有奐魚膽的強力麻睡作用,縱然是大醉之下,隻怕自己還未傷到犬乙,便有種種的邪惡禁製將自己反擊得粉身碎骨了。

便是這麼心念電閃間,隻見那楊戩已經從水缸裏舀了一瓢水,在那酒爵裏晃了晃,偷眼望了望裏屋,背過身去張口欲飲。朱海再也忍耐不住,情急之下咳嗽一聲。

楊戩聽到這聲傳自背後的咳嗽,本來就心懷鬼胎,自然是嚇得心膽欲裂,忙忙回頭,卻見昏暗的火光下,犬乙龐大的身軀一動不動,似睡得正香。他這時候哪裏還有膽子喝水,忙忙的將酒爵放回原處,心中越是琢磨那聲咳嗽又越是有些不對勁。

照道理說,他這時候本應喚醒主人,但這等捕風捉影之事一來不便確定,二來更是難以啟齒--------總不大好說我偷用您酒爵的時候好象聽到有人咳嗽--------於是順手便抄起旁邊樹枝所編的條帚,小心翼翼的向後麵探去。

這一來正中朱海的下懷,他雖然年紀尚輕,左手又暫時廢了,但他從八歲起就隨人入山狩獵,這等夜中設伏的勾當不知幹了多少,而楊戩雖然年紀較長,身板高大,卻已在犬乙身邊整整服侍了四年,已是瘦骨嶙峋,似乎一陣大風也能吹飛開去,藏在暗處的朱海若要收拾他,少說也有十來個法子,不過難就難在犬乙正在屋中酣睡,要在不驚醒他的情況下放倒楊戩,倒確有幾分難度。

四下裏一片黑暗,楊戩借著堂屋火塘中隱約的火光,手持著掃帚試探的前行著,白日裏熟悉的場所在夜裏仿佛變得陌生無比。在跟隨了犬乙整整四年以後,除了身受的折磨和屈辱以外,楊戩還目睹了許多殘忍虐毒的事情,也深知這院落中禁地的凶險。

“莫非…….是東廂房那東西跑出來了?”這念頭在他驚懼的心中閃現而過,幾乎令他立即丟下掃帚,冒著被毒打的危險跑回正堂屋中去求救。就在這念頭占據了上風的時候,他忽然覺得右邊傳來輕響,大驚之下轉頭一看,一個滿麵驚恐,麵目髒汙的瘦小少年用手捂住嘴,直直的盯著自己,一副驚嚇尤甚的模樣,看樣子乃是寨子裏新來的調皮小孩子,無意鑽進了這裏,恰好被自己逮了個正著。

楊戩頓時膽氣陡生,他嘿嘿一笑就逼了上去,這小畜生想來是想溜進來偷東西的,小男孩大驚失色,轉頭就跑,卻是慌不擇路,一頭撞進了破舊的柴房之中,楊戩好容易尋到了這麼一個出氣筒,可以抒發自己心中積累下來的怨氣,如何肯罷休?立即將手中的笤帚一舉,挽了挽袖口便對準這甕中之鱉趕了過去,心中已在盤算如何將之折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