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嘩嘩嘩”水流的聲音很大,紀桐在沐浴;
沐浴對於現代人而言太必要了,每天起碼進行一次,借助水流溫柔的衝刷和揉搓的動作,帶走沾染身體的髒物,疲倦和不快。
紀桐沐浴完畢出來,看到丈夫殷成赫倚坐在床上,手上拿著一份文件認真地看著,剛剛由於沐浴放鬆的心情又沉重起來。
無聲的歎了口氣,紀桐並沒有走向丈夫,而是在梳妝台前坐下,開始悠然地按摩臉和脖子。殷成赫已經發覺她洗完澡出來了,抬頭看她一眼,又低頭繼續看手上的文件。
紀桐繼續細細地按摩頭部和梳理頭發;她一頭短發燙的非常好看,襯著她很有特色的清秀又精致的臉,知性而很具韻味。紀桐看著鏡子發呆,鏡子的一角映出殷成赫的半邊身體。
這個男人顯然是以工作來打發等待妻子處理完“女人的那些麻煩事”上來跟他一起“辦事”的空檔時間;而他們要辦的事情隨著他們結婚的日子越來越長,也越發的緊迫,這就是“造人”。
紀桐無法排遣對丈夫的行為愈發反感的情緒,也許是由於失望吧?
失敗太多的失望,否則,紀桐還真想不到這種反感情緒的由來。
這半年來,紀桐越來越埋怨過分精明能幹的父親為自己選擇的這位過分完美的丈夫,也後悔自己當初毫不反抗就順從父親的意願嫁入殷家。不過,紀桐也想到,自己不反抗是因為目睹了哥哥的經曆,知道反抗父親是枉然的。
紀桐明知道埋怨父親的安排是不對的,況且父親已經走了——六個月零五天前走的;走得還算安詳,因為他自覺在這世上走的這一遭,除了心愛的妻子早逝不得朝朝暮暮恩愛外,事業成功,又為一對兒女找到上好的姻緣,也算無憾了。
父親去後不到一個月,一直生活在對父親的怨恨中的哥哥紀彬就離家出走,至今杳無音訊。
紀桐雖然也理解哥哥一直以來的不滿和壓抑,可她還是料不到哥哥的做法會是如此的決絕。他甚至在律師那留下法律文件,把家業全交給妻子李曼,也舍得一對四歲的龍鳳雙胞胎兒女,更舍得她這唯一的妹妹,不作一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於父親的去世還是有心理準備的,因為畢竟父親早些年就已經查出癌細胞擴散,去世前一個月已經虛弱至臥床不起的程度,哥哥的出走卻是突如其來的打擊,而且後來紀桐才發覺這對於她才是致命的打擊;
在婆家,因為結婚三年還沒懷孕,兼之跟婆婆宋淑慧的關係原本就淡漠,隻算維持在起碼的禮節程度上,所以婆婆對她的態度越發不好,看她如看待一件被騙購買的不合格商品。此外還有一位小姑子殷佩珊,跟婆母的態度比,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做小姑子的不必像她的母親一樣顧及身為長輩的體麵,想怎樣刁難就怎樣刁難,有時候甚至是如同小孩子惡作劇般的,如在紀桐的食物裏加很多鹽,剪爛紀桐準備好要穿的禮服等,讓紀桐哭笑不得。
如今,雪上加霜的是娘家就等於沒了。跟哥哥的關係不親密,可兄妹到底是兄妹,就算見麵也隻是淡淡地打聲招呼,可心底還把哥哥視為依靠。嫂子呢,則完全不同,在哥嫂的感情不好的情況下,紀桐又不是懂得周旋應酬的人,跟嫂子李曼的關係就更淡了,對於一對龍鳳胎侄兒當然是喜歡,但嚴母管教下的孩子跟姑姑見麵的機會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