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一日,他將伺候柳惠茹的貼身丫環叫了去,向她打探柳惠茹究竟在煩惱什麼。誰知道,連這丫環也不清楚。
看來,隻有問她本人了。
所以這一日,下朝之後,特地從醉仙樓包回來一份新鮮出爐的醉仙一品鴨,又吩咐管家張羅了一壺小酒,準備跟柳惠茹對酒當歌、對月聊天,談談人生,談談理想——順道,再問一問她最近正在煩惱些什麼。
果然,今日輕衣夫人同學依然在那棵大槐樹底下,隻手撐著臉頰,對著院子門口發呆,一旁的桌子上,擱著都有些涼了的糕點。
慕容翩翩在她身邊坐下,吩咐丫環們沏了一壺清茶來。
柳惠茹見到他,隻轉了轉眼珠,微微歎了口氣,依然是悶悶不樂的模樣。
“惠茹……你最近臉色不大好……”單刀直入似乎是不大好,所以,還是曲折些,所謂曲徑通幽也。
“那個……慕容……呃,侯爺……”唉,她從前跟他打交道的次數不多,所以一般很容易就蒙混過關,隨便喊個侯爺,或者不用稱呼,但現如今相處的久了,怎麼也該算熟人,所以從前那套做法已經不管用了——不過,要讓她跟旁的女人一樣,嬌滴滴地稱呼他:夫君……——她也一樣做不到。所以,本是想叫他的名字,叫了一半,忽然又想起這時代男尊女卑,直呼其名似乎有些冒犯,所以叫得甚為別扭。
“叫我翩翩,就如同我直呼你的名字一樣。”所幸,他是個不拘小節的人,自弱冠之年起,他就一直在邊關行軍打仗,所以對這些繁文縟節,也不看重。
“翩……翩,”拜托,這個名字,真的好拗口,……算了,她一向最懂得從善如流,“最近……有沒有人跟你提起京城如今最熱門的一個八卦?”
“八卦?”慕容翩翩低頭想了想,複又抬頭,“吳侍郎家的女兒退親?”
“不是。”拜托,這都是她被綁架之前的事情了好不好……話說那個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李將軍……她第一次一見鍾情的對象……
“太後娘娘下令要在今年重新開始選秀?”
柳惠茹繼續搖頭。
“聽聞丞相要為女兒選親?”
柳惠茹搖得像撥浪鼓。
“……那是什麼?”其他的八卦,他就真的不知道了。每日上朝議事,下朝就回府,連路上都不帶耽擱的,能知道些什麼八卦?
柳惠茹長歎一口氣:“唉……是關於你,”指指慕容翩翩,然後又指指自己,“和我的八卦……”看來,她這個當事人其實知道這個八卦的時間,要比他這個另一位當事人還是要早好多。
“我們能有什麼八卦?”慕容翩翩瞧了一瞧,穩穩端起茶壺,給兩盞茶杯都倒了些茶,忽然笑得有些花枝招展,“難道京城連我們夫妻日漸親密的事情也知道了?”
柳惠茹白了他一眼,如果真是這樣,隻能說——京城的八婆們,都已經死絕了!
“也不是啊……”慕容翩翩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臉窘態。
“當然不是。”柳惠茹有氣無力地說道,“現如今京城最大的八卦說的是,我”指指自己的鼻子,又指指他的鼻子,“給你堂堂輕衣侯爺……戴了一頂好大的綠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