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本無道三(2 / 2)

保定是不堪回首的落難地,失去了雙親和雙腳。唯一讓他有所牽掛的是西大街裏的家,這兩間舊房,塵封著方家的苦難回憶。方明軒做賊後,知道自己時刻處在警察的追捕之下,因此很少回家,平時掛著鐵鎖,偶爾回來看看,也是半夜裏來頭天亮溜,打開窗戶放放黴味,掃掃門口,整整東西,目的是讓人看的,以表示主人還在,家宅不可侵犯。一晃十幾個年頭過去了,而今天,整片舊房已被拆除,代之而起的是幢幢新樓。按常規,拆遷老戶都能補償到相應麵積的新樓房,可自己是賊,無法公開出麵索要新房。難道幾十年的“家”,就這麼不清不白地沒有了嗎?不,又能怎麼辦呢?本來這次回保,他帶來一尊偷盜的小金佛,據失主講,金佛是在五台山開過光的,方明軒想供奉家中,以圖家宅平安,保佑自己無事。現在,家都沒有了,佛在何處安身?方明軒摸著提包裏的金佛恨恨地想。

“回車站!”方明軒惡吼了一聲,把出租車司機都嚇了一跳。

車到站前廣場,賊夥們剛好吃飯回來。二狗子悄聲問:“上車,南下?”“不——”方明軒咬著後槽牙道。“給你們兩個鍾頭的時間,拿出你們看家本事,狠狠教訓下保定人,讓他們知道,拆了我方明軒的家,他們也得疼一下。”

二狗子深諳方明軒的心思,知道是那兩間破房被拆了,他無法找回,發泄憤怒報複保定。最近遭受鐵路打擊以來,方明軒嚴令心腹手下不準作案,隱忍一時,以圖保存骨幹。半個多月了,“五鼠上將”早就憋得手癢心急,此時方明軒放任去偷,喜壞了賊心,恨不得立馬進站上車大顯身手。“飛賊”團夥,專吃鐵路線,他們主要在運行的列車上或到站上下車時,偷扒乘車旅客的錢物,平時很少到路外行竊。二狗子見賊徒要往車站裏衝,就急忙攔住,低聲道:“大哥剛才說了,主要是報複下保定人,再說了,也為了保證南下順利,所以,咱們今天,隻許站外活動,誰也不許沾鐵路的邊。”賊們一聽,頓時打了蔫,說實在的,他們在列車上偷竊如魚得水,到市裏作案,卻有點旱鴨子的感覺。有人就說:“這麼晚了,連公共汽車都沒幾輛了,還咋整?”方明軒說:“酒店、舞廳、洗浴中心,現在正是當官們快活的時候,就幹他們。”賊們呼嘯一聲,四散而去。

話說王文良的“打飛”組,得到線索立即回到石家莊站。聽巡道工講述遇到一拐一胖兩個人的情況後,作出判斷,認為“飛賊”一夥很可能已經離開石家莊二次上了車,方向不是往南就是向北,為此,從即刻起,查找剛通過的幾列南下車上有無雙拐人,同時,通知石家莊至北京區間各站,監視拄雙拐的上車旅客,一旦發現,即報“打飛”組。頓時,南北兩線,又撒法網,飛馳的列車上,湧動的進站口,到處閃動著警惕的眼睛。

次日零點十分,“打飛”組接到報告,保定車站發現一名拄雙拐的瘦男子,登上開往廣州的旅客列車。目標出現,“打飛”組非常高興,王文良迅速帶人由石家莊上了該次列車。

在車上,見到了跟蹤而來的便衣警察。該警察一臉迷茫相,彙報說:“王處長,我盯得死死的那個拄拐人,上了躺廁所,出來就變了個人,拐沒了,倆腿不瘸了,衣服也換了,隻是那瘦相好象還是原來的人。”“你沒看錯?”“絕對沒看錯。”王文良心裏一沉,狡猾的“飛賊”又在搞什麼名堂?他讓那警察秘密指給自己看。

果然,此人確實不是“飛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