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你,還是當年的模樣。”巫馬伊斯笑了笑,也沒有跟我過多計較,當真蹲下身,示意我上去。
我自然很無賴很像小孩地趴在他背上,就像從小就愛趴在皇兄背上一樣。除了皇兄,我最依賴的人或許是巫馬伊斯吧。就像,上一次,在寒冷的韶華宮,那雙藍色的眼睛在暗夜裏閃著璀璨的光芒,讓我無比心安。
“是宛如通知你的。”這句話我沒有用疑問句,我想除了宛如應該沒多少人知道我在這裏,知道的人也不會找人來救我,除了宛如。
“恩。”伊斯淡淡地答應,聽不出情緒,“我帶你去你的無丐軍那裏,他們一定都祈願著見到你。”
“那已經是你的無丐軍了。”我說了這句話後,伊斯不再說話,隻是專心地趕路,徒步奔跑,我隻聽到風聲呼嘯。對於有武功,而且身體強健的人來說,背上一個人疾行也許不是一件多難的事吧。
我更多的是在想,伊斯和宛如重逢,應該不會再分離了吧,又是一對美好的姻緣。人算不如天算,百密一疏,猜到結局的人不一定明晰細節。忽然,有一點想笑了,不知道是為什麼,有一點開心,開心到要哭了。
那夜,伊斯一定不知道,他的汗水裏摻和了我的淚水。有點自嘲又有一點欣慰,我不再是那個不懂眼淚的沒心沒肺的奸詐小公主,我現在或者更早以前已經變成了一隻感性的動物,有血有肉會哭會笑明白喜悲。
我在無丐軍呆了幾天,和他們分享著他們在西南崇山的經曆。他們在那片大山踩出一條人行道,發現了無數稀奇的動植物,這些東西可以高價賣出,獲得不少軍費。無丐軍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已經成為裝備最好的部隊。
我快樂得像一隻小鳥穿梭在這支和我有著比血脈相連更加堅韌的關係的萬千士兵中央,我沒有告訴他們我的名字叫亓子妍。但是,我想要是有多年來一直為退出無丐軍的老軍人是可以認出我的吧,畢竟在進入延霸後宮之前我每一年的春夏之交都會以無丐公主的名義進行閱兵,隻是大家心照不宣,明白前因後果的人都不會說出來。
我在等待著,等待著一個幾乎已經和我無關的結局。
我已經不再莫陽明手上了,他沒有了要挾拓跋的東西了,而拓跋也不用麵臨艱難的抉擇。最後的最後,會怎麼又有什麼重要的呢?現在和未來,不是那麼撲朔迷離的存在。
我的心異常地平靜,它現在像大海一樣廣闊深沉容納百川而不是像小湖一樣禁不起大石攪動。這一刻,我是有一點驕傲又有一點沾沾自喜的,我逃過了一劫,我不用背負那本不屬於我的一切。
我一直定義自己是一個商人,而不是一個政治家。
這場角逐太過拖遝,到了如今終於可以爽快地結束了。
無所謂千百年後會不會有人記得這個時代裏麵有沒有我們這一群人,無所謂千百年後會不會有人執筆記錄這個時代有這麼一段故事,無所謂了真的無所謂了。
許多年後,有人編撰了《華清公主傳》記錄了亓子妍的一生,而且這一生的結束並不是以火燒韶華宮結束,更不是以紅顏至尊結尾,而是以走遍天涯海角結局。書上說的許多事情都違背了曆史,但是卻更接近事實,有質疑的聲音也有歡呼叫好的聲音。讀過這部書的人,最大的遺憾就是不知道作者是誰,但是誰都知道能夠這麼了解這個人的一生的人一定是她極為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