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死尤生(1 / 2)

拉賓看著鏽跡斑斑的暖氣管子發呆。他手裏拿著那跟泛著青黃色牛皮褲腰帶,望著那跟橫在窗頭的暖氣管子發呆。“拉賓吃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穿過門板在他的屋子裏回蕩。拉賓沒動。他對暖氣管子似乎更有興趣,又或者說是,是手裏的那條皮帶。門被擰開,“哐啷”隻聽到盤子自由落體在地上破碎的聲音,才剛催促拉賓吃飯那個的中年女人瞪大了眼睛卻因為這翻情景驚悸的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音,緊接著她那可以媲美弗萊明高昂且具穿透力的震顫A大調也同時響起,幾乎讓這棟年久失修的危樓提前結束它宿命。,“天哪!!快救人啊!上吊拉”。。剩下的,隻是拉賓。皮帶,與暖氣管三點一線的隨著地球自轉的慣性而搖曳的身影。

早春的雨露帶著些許冬日的氣息靜靜的順著這片翠綠流入到了地麵深處不見了影蹤。在這片人造草坪的庇護下,睡了整個冬天的青蟲迫不及待的趁著這已然被這遲來的春露滋潤了已然鬆動了的土壤下蠢蠢欲動了起來。剛一露頭,正好被蹲在樹梢上已久侯了多時鳥兒盯上,猝不及防就被一對翅膀帶到了空中,好好的讓他提前享受到了蛻變成蝴蝶翱翔天空的快感,隻是,這另人陶醉的時光太過短暫。一陣猛的刺痛留過它那努力掙紮的的身體,讓它迎來了一片永久的黑暗。巢穴中得到食物的鳥崽快樂的鳴唱著。成鳥用慈愛的眼神望著他生命的延續,狹長的鳥喙梳理愛兒的羽毛。他們撲騰著翅膀。愜意的詠唱著新生活的和諧美好。對於任何人來講,都是一副既美妙,又讓人覺得舒坦的早晨,當然,對待鳥兒更是如此,除了,那不遠處嘈雜的人群與似乎永遠都未曾做過絲毫改變的一台80年代的破舊的錄音機散發的的低沉嘶啞的曲調外,一切都顯得那麼和諧。那群人擠在一起,或多或少的手裏都提著剛從市場上帶回來的戰果,有土豆,白菜。西紅柿,大米……不過這些重量不足以阻止他們做出一些基本的跳水動作,原地踮起腳來,用力抬高自己的下巴,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某個地方,當然,要是在能張開雙臂,或許會更顯得更完美了。前頭的幾個散發著主婦氣息的大媽,指頭指指點點,低著頭似乎在的再低估著什麼。表情看不到哀傷,也看不見沮喪,除了滿臉的憤恨。順著他們的目光的焦點看到一張油漆因為時間的洗禮而斑駁龜裂古董級桌子上的黑框的相片,訴說著死亡這永恒的主題。

一個紅了眼睛的女人好像剛剛哭過,雖然,離她比較近的且鼻子比較尖的人,可以在她那個方向順著風聞到一股風油精的味道,那隻胖手拿著麥克風,顫顫巍巍的用嘶啞的嗓子對著手裏的麥克風說“街坊鄰居們”話筒似乎沒有搭理她,她懊悔的搖搖頭,用手來回的拍拍,仍不見聲音,這是有個的年輕人走過去把麥克風從她手裏拿走了。那個中年女人看了看桌子,歎了口氣,剛想下去,麥克風有重新被送到了她的手上,那個年輕人說,“電池換好了。”“你看,我欠你的情了。”不用客氣,我還欠拉賓幾本漫畫沒還。年輕人聳聳肩,“想來,也不用還了。”哪女人從新拿起麥克風,送到嘴邊,這次似乎長了記性,“喂喂?”話筒裏傳出因使用方式的不佳而導致光電噪音後,聲音終於徐徐道來:

“各位街坊,我是拉賓的媽媽的表妹的阿姨的嬸嬸,他沒有親人,所以,這個葬禮隻能我來主持,謝謝街坊鄰居們以往對我們的照顧,拉賓從小無父無母,孤苦伶仃,是我一個人把他撫養大,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本指望他有個好!#$%^$%^@!#$%……“

人群中三分之一的人被他們自己的雜事奪走了看熱鬧的願望。。忿忿帶著塵土離去。

“記得他三歲的時候,在廚房裏做火雞的時候,從椅子上摔了下來,是我跑過去安慰他,給他抹的止血藥膏……

人群剩下的三分之二的人,想著中午開該吃什麼,也都散了。

“可我沒想到他怎麼就上吊了呢。。記得他前三次的時候,我都是很及時的在他馬上要咽氣的時候,很及時很及時的送到醫院的,人家醫生都說我送的很及時很及時,順便,還甚至還把他的肺炎也一起治好了,你不知道,現在的藥是多麼的貴,,聽老人說說事不過三,我以為他想開了,讓他自己在屋子裏擦地,可沒想到,……

前邊那幾個老太太終於堅持不住了。搖搖晃晃的好像在躲什麼瘟疫一樣消失在了葬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