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德漢廢園原是圖爾曼城耗巨資建立的一個大型的化學實驗室,專門為那些做化學研究的人提供的。在十年前的一個意外事故中,這裏被炸成了一片廢墟,並且由於化學材料的泄露,使得這裏附近幾百米都不再有人居住。
夜色淒迷,在迷蒙的月光中,廢園中的那些斷壁殘垣就像是傳說中的食屍鬼般匍匐在地上一動不動,晚風吹過這些舊建築物,在牆縫間發出“嗚嗚”的響聲,讓人忍不住的心頭直跳。
在廢園中的一段斷牆邊,韋魯斯正盤腿坐在一個角落裏,他的雙眼緊閉,口中咕嚕有聲,據他自己說這是在做晚課,是以前浮溟寺院裏的長老教給他的。而崔斯特卻倚在牆壁上,望著遠處燈火輝煌的城市出神,隻是不見了葛雷福斯。
崔斯特又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渴求力量的那段日子,他甚至想起了那個把他踩在腳下的騎士,以及曾經因為被各路追捕時而灰心喪氣的時光,可這所有的一切,在這個夜晚中似乎都變得很遙遠,遙遠到他都覺得有些陌生,似乎那些事情都已經變得不再重要,而唯一讓他掛念的,此時此刻在他的心頭中似乎隻剩下那一個身影。
“也許今天會再次見到她的吧。”
“嘎!”突然一聲烏鴉的哀鳴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抬頭,隻見在前方十幾米處,在那個夜色四起的地方,她像那傳說中的精靈般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仿佛是融於黑暗中的使者,她的行動不帶半點風雲,夜色也因她而掀開,又因她而合上,她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來,直到他的麵前。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是彼此凝視,似乎隻在彼此的目光中才能確定自己的存在。
終於還是伊芙琳首先打破這沉默,她說:“你是要找我的麼?”。
他卻突然一把抱住她。
“不要離開我。”她聽到他輕輕地說道,一股心疼的感覺突然湧了上來,她才突然明白,原來人生最痛不是不曾遇見他,而是遇見他時卻是不當時。
隻是這一切卻看傻了一旁的韋魯斯,他明顯搞不清楚眼前是個什麼狀況。
“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伊芙琳控製住自己的情緒,有些事情早點說清楚或許更好。
崔斯特放開了她,看見她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雲淡風輕。
“你把他放了,或者交給我。”伊芙琳指著韋魯斯,口氣堅定不移。
“你先告訴我你們跟蹤他的目的。”
“你們不是早已知道了麼?”
“那你們為什麼要得到摩柯珠?”
伊芙琳卻不再說話,隻是看著遠方那個燈火燦爛的城市,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淒涼。
“還有那龍靈。”崔斯特又緩緩地說道,伊芙琳卻突然冷笑起來,她笑得時候,臉上的表情隻有微微的變化,但身體卻在不停地抖。
崔斯特吃驚地看著她,他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種表現,但他知道這不會是一個好預兆。
“你為什麼要見我?”伊芙琳突然一收笑容,冷冷地問。
“我……”崔斯特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想她明明知道自己的心意,但她還是這樣問,“我想看看你。”他最後說道,但他知道不止這些,但還有什麼,他也說不清楚。
“那現在你已經見到了。”她說。
他想說還有其他事情,卻不知道是應該說想要龍靈還是說想要和她在一起,他突然有種無力感,是對命運的無力感,這是種熟悉的感覺,在很久以前他便多次體會到了。
“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伊芙琳冷冷地說道,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般,“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知道是這夜色太冰涼,還是她說的太冷漠,她的話像是印證了他內心深處某個想法似的讓他的靈魂都忍不住戰栗。這是命運注定,他早就知道,隻是一直都不敢承認。
兩人都不再說話,似乎隻要一開口,那些想法就會變成定局,盡管已經看透這因果,在這一刻卻仍不想就此陌路,就像那係在心頭的牽掛總也扯不斷,哪怕再多一秒也好。
晚風吹過斷牆發出“嗚嗚”的響聲,像是夜晚的哀泣。
正當兩人難解難分之時,突然從廢園的黑暗處傳來一聲槍響,而伊芙琳也隨著槍聲矮了下去。
“伊芙琳!”崔斯特大叫道,他一把抱住她,才看見她的右側小腿上有暗紅的血液在不斷地流出,而葛雷福斯正端著槍從黑暗中走出來。
“龍靈在什麼地方?”他用槍指著伊芙琳,冷冷地問。
崔斯特卻一手揮開他的槍口,衝著他大吼道:“你在幹什麼?”
“你在幹什麼?”葛雷福斯反問他,“為了這樣一個臭女人,連最初的目的都忘了,你可是個賭徒,不是什麼情種。你說說在她的眼裏你算什麼,什麼都不算,連顆龍靈都不如。”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哈哈……”葛雷福斯大聲笑著,他猛地把槍指向崔斯特,大聲問道:“崔斯特,你他媽還是那個我認識的‘扭曲命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