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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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把魚兒壓在身子底下,從她的後頸啃起,轉著圈兒,一直咬著魚兒的舌。周政有些累了,魚兒就把他推開,自己向衛生間走去……
現在,周政真的被魚兒所征服了,他感覺自己一刻都不想離開這個乖巧而有韻味的女子了。他經過這一個多小時的折騰,確實有些累了,畢竟年歲到了啊!
他在心裏歎了一句,然後,走到客廳,點上了一支煙。當他拎著的煙缸放在床頭時,魚兒像條魚一樣猛地遊過來,一把搶過周政嘴上的煙,摁滅在了煙缸裏:“俺就不讓你抽嘛,就不讓你抽嘛……”
麵對孩子一樣的魚兒,周政苦笑了一下,俯下身子,親了她一下,然後說:“好,好,我的小情人!”
這時,魚兒一揚手把周政還想俯下來的嘴推開:“誰說我是你的情人!我要做你的夫人呢!”周政一愣,正要看她,她卻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他順勢又壓在了她高聳的胸脯上。
“我開始就沒有說做你的情人呀!”魚兒把嘴從周政的嘴上移開,嬌嗔著說。周政此時的心已沒有了剛才的輕鬆與愉悅,一種說不出來的味兒漫上心頭。
他有些敷衍但又很用力地吻了一下魚兒光滑而柔軟的額頭,笑著說:“對,你不是我的情人,你是我的寶貝!”
“你又耍滑頭了,這可不是在你的辦公室裏呀。”魚兒有些不快的樣子,但那種讓人憐愛的風姿依然讓周政心裏一顫:唉,這女子!他心裏雖然這樣想,嘴裏卻是另一番話:“隻許胡說,可不準胡想啊,你不是我的寶貝是什麼!”
“我才二十歲,你就忍心讓我這樣下去嗎?”魚兒這話雖然問得很重,可在她那有些天真、有些幼稚的神態的掩飾下,卻變成了女兒對爸爸的疑問。
周政很認真地看了一眼魚兒,有些感歎地說:“你以為我們真的結婚就好?不,我是和別人結了婚的,不還是陪著你嗎?她自己在家空守呢。”周政說這些時,心裏竟有些痛了,他突然覺得對不住他的妻子曾藝。是的,這些天他真的沒有把心放在她身上了,眼前的這女子幾乎把他的心都拉到這裏了。
可魚兒並不這樣認為,她撒著嬌,就像三歲的女孩一樣,賣著嗲:“不,不嘛,我就要做你的夫人,我就不做情人!”
兩個人雖然都盡量掩飾著心裏的真實情感,說出的話也溫柔得要死,但其實誰心裏都明白,他們正在進行著一場討價還價的買賣。周政感覺真有些累了,就又拿起了一支煙,放在鼻子前聞著。這次,魚兒不但沒有再攔他,而且先在他額頭上啜了兩下,拿起火柴給他點上了。
“我的天,你少抽點吧,我去給你弄飯!”魚兒總是親昵地把周政稱為“我的天”。一開始,周政以為這是她的感歎詞。其實不然,後來他明白了,這是魚兒對他的愛稱。
周政有一次在辦公室裏很認真地想過這三個字,他真的佩服魚兒這小女子了。“我的天”這三個字含義可多了啊,周政曾在紅頭信箋上寫了滿滿一頁呢。含義一定還很多呢,加上不同的場合、不同的情境、不同的表情,你去體會吧。周政記得那次他就是這樣對自己說的。因為,他真的不知道在魚兒嘴裏,這三個字的含義到底有多豐富。
可今天卻不一樣了,周政倒覺得這三個字很生硬、很做作,冰涼涼的感覺。他開始回憶著、思考著這個讓他癡迷的女子。她像什麼呢?周政吐了一口煙,腦子裏突然蹦出一個念頭:絕對是青枝綠葉,掛滿露珠的什麼植物。
那是什麼呢?是花嗎?有點像,可絕不是木棉,應該是帶刺的玫瑰吧。不,應該是青藤,對,是爬在樹上的青藤。樹因它而妖嬈多姿,可樹最終也會因它而失去自身的光彩……
這樣想著,周政心裏竟有些失望的感覺,過去的甜蜜和令人難忘的日日夜夜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一樣。他並不想這樣的,他突然覺得這樣對魚兒是不公平的,她應該有她的要求。但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周政不是沒有想過和妻子曾藝離婚的,前幾天他還在想。但他總覺得並不是現在,究竟是什麼時候他也說不清,這也是他不給魚兒承諾的原因。
唉,不想這些了。望著廚房裏哼著小曲,忙碌而活潑的魚兒,周政把煙摁掉,起身向廚房走去。
這時,魚兒正喊他呢:“我的天呀,你快來幫幫我嘛!”周政加大了步幅,向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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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從心裏感覺到會有麻煩事發生的,早晚都會發生的。這個麻煩並不是仕途上的,而是由女人、由魚兒帶來的。
魚兒確是美麗而有風姿的。她那青春的有些蠻勁的身體和性格,讓已過四十的周政是那樣的癡迷。不要說見到她,或是與她相擁在一起,就是想到她,周政心裏都會有一種衝動。
周政是一個有心勁的男人,也正是這種心勁把他壓抑了很久。
過去他也想過會與其他的女人有風流的豔遇,甚至要擁有個情人。不僅如此,他還不止一次地設想過與那些女人在一起的情形,夜裏他也是做過這樣的夢的,甚至在他與妻子曾藝做那事的時候他都會突然想起心目中的一個女人。這個女人並不是一個確切的人,而是集中了他所喜歡的所有女人優點的一個理想中人。
他與妻子做著愛,可此時的妻子卻變成了那個理想中的女人。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特別有精神,堅持的時間也特別的長,往往都讓妻子吃驚。
然而,他一直都沒有敢去現實中找這個女人。現實中不是沒有,而是他不敢,因為他怕這個女人影響了自己。在自己的仕途與這個女人之間,他寧肯在意念中強奸這個女人以緩解自己的焦渴,也不能去接納一個有血有肉的真人。但在他做了副市長以後,一切突然間都變了。
當他知道很多人並不像他那樣膽小,都擁有著或明或暗的女人,他覺得吃虧了。這時,他認識了這個魚兒,魚兒就是他夢中的那個女人!那種壓抑下來的欲望就像在大地深外禁錮了十幾億年的原油,一遇到可以噴發的井口,就再也不可遏製地噴射了出來。他們很快擁到一起了。
那第一次秘密的充滿性感的約會,讓周政終生難忘。自此,他就像一個饞嘴的管不住自己的孩子,第一次偷吃的得逞,使他再也控製不住自己了。那種充滿刺激、想偷終於偷到手的感覺,是妻子從沒有給過他的。他甚至想過這個女人會給他帶來什麼不好的結果,但他還是不能抗拒自己的欲望。
男人來到這個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業、金錢、家庭……可有多少男人是真正為自己活著的呢?他試圖給自己找到一個又一個解脫的理由。他想也許自己是好色的,但哪個男人不是這樣呢?何況自己並不像其他人那樣三天一換,他真的是被她所征服了。
魚兒應該是一個特別的美人。這種美並不是一般的女人的美,而是那種謎一樣的美。她的美還在於她的變化,有時她溫柔如水,純真如十幾歲的小姑娘;有時卻變了一個人一樣,讓他感到萬分的陌生。對男女而言,有時陌生帶來的刺激和性感要超過一切。周政曾經想,這也許是男人為什麼容易婚外戀的原因吧。
在周政麵前,魚兒有時會突然間變了個人一樣,當周政急不可待時,她卻表示出撩人的拒絕。就像一個精到的鬥牛士一樣,用自己的一舉一動撩撥著他,使他麵對眼前那塊誘人的紅布而不能觸及,以致把他變成一頭發瘋的牛,然後才肯讓他挨到自己身上。
那種積蓄起來的激情和動力,往往使周政出現料想不到的喪氣,一接觸到她的身體就會堤崩水泄。然而,最終周政會十分滿意的。
這時的魚兒會動用她那嬌小的豐潤的小嘴,使他再一次變成一頭在賽場上橫衝直撞的公牛。周政之所以沉湎於她,與她這種對付男人的功夫是分不開的。
周政一切的累與不順心,都會因與她在一起而變得無影無蹤。女人真是男人的藥啊!周政雖然也明白是藥都有三分毒這個道理,可他不能拒絕這種藥,他離不開這種藥。不然,他的生命就會變得疲軟而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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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魚兒就一改了過去的常態。周政打開門時,她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從門後麵冒出來,給他一個熱烈的甜甜的吻。周政有些疑惑,剛剛才通過電話,不會不在吧!他連鞋也沒有換就來到了臥室裏。
她正盤腿坐在床上,兩條腿是向後盤著的,豐滿的屁股坐在盤在一處的腿上,腰挺得直直的,小腹流暢地彎曲著,雙手合十,像一尊盤在蓮花上的菩薩,但腿的姿勢又與菩薩不太一樣,更像一個模特兒的造型。不僅如此,她還是全裸的,雪白的肌膚像玉雕的一樣,胸前還微微地起伏著。
周政一下子愣在了那裏,腦子裏竟突然出現了空白,他被眼前的景象弄暈了。
當他回過神後,他的心再也抵擋不住她渾身散發出的肉感的誘惑。這種感覺既是色欲的,更是野性的,是從她那繃緊而又柔軟的豐盈中迸發的溢滿挑逗的野性。她望著周政的目光,突然露出潔白而發著瓷光的牙齒,大聲而淫穢地笑了。這種滾燙的充滿肉感的笑,一下子在她全身彌漫開來——她隆起的胸、笑時一撅一撅的下巴、迷離的眼神、直挺的鼻子、挑動的眉毛……都那樣火辣辣而迷人。
這是一個女人的青春的原始力,一種蓄意的、入人骨髓的誘惑,是一麵由青春與肉織成的性感的旗幟。周政就像一頭被鬥牛士手中的旗幟撩怒了的公牛,喘著粗氣撲了上去,展開了置生死於不顧的衝撞與拚鬥……
周政真的是抗拒不了魚兒這個女人給他的誘惑,這也是他一刻都不想離開他的根本原因。然而,肉體的交合過後,周政的心裏又會不知不覺地漫上一種不安和矛盾。身邊的這個女人給他的太多了,可她所希求的也太多了,而且越來越多了。這是周政過去沒有想過的。
這些日子,她總是在周政享受過極致的快樂後,開始提那個讓他不快的話題。她已不滿足於做他的情人了。魚兒很認真地說:“我從第一天見你,就沒有準備做你的情人。我要做你的夫人!”當然,剛剛占有了她的周政不好意思說出不認賬的話,他總是一邊愛撫一邊搪塞著她。
今天他用調侃的口氣說:“做我的情人有什麼不好?我可以讓你擁有你想要的一切!”
魚兒卻不依不饒:“我才二十歲,這一點你是明白的,我對金錢和奢侈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太高的要求,我要的是名分。我把自己的一切都給了你,我圖的是什麼……”
每到此時,周政都無話再說。他還能說什麼呢?他心裏也是希望著能與她結婚的,可他又不止一次地想過與妻子離婚、與她結婚帶給自己的後果。他原來想,他與身邊的這個女子隻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的夢,可事實並非如此,不僅她不願意,有時就連自己也希望長時間與她廝守在一起。
曾藝會爽爽快快地與自己離婚嗎?就算是她同意無風無雨地離了,別人又會怎麼說呢?周政覺得在魚兒和他的仕途這個天平上,他還是控製不住向苦心經營快二十年的仕途傾斜。
但這樣魚兒會同意嗎?自己失去魚兒又將是什麼樣子呢?周政這些天隻要腦子一閑下來時,就會想這個問題。他曾經設想過很多種結果:冒著別人的眼光,甚至冒著仕途的終結與她結婚;她會突然離開自己,或者給她一些補償讓她從此離開自己;她會用她知道的把柄要挾自己;妻子同意離婚,或妻子另有新歡,離婚是她求之不得的。還有,還有……
還有就是她們兩個女人有一個突然死去,死去哪一個,他都將得到解脫……要麼她們都離開這個世界,這時,他會得到更大的自由……這些念頭一旦出現,周政都感到自己就不再是一個人,而是一頭凶殘的野獸,他不能容忍自己有這種想法,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變成了嗜殺成性的動物……那該怎麼辦?他也想過自己是不是應該離開這個世界……
一種罪惡的感覺常常襲上周政的心頭。這是他過去從來沒有想過的,女人怎麼會是這個樣子,怎麼會把男人弄成這樣呢?他想最好的辦法是離開魚兒,離開魚兒的辦法和借口應該是很多的,也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麼大的影響。
但他從心底裏又離不開她。他想,這就是愛情吧,從骨子裏都離不開這個人了,不是愛情是什麼呢?雖然離不開她的原因大多數是對她的依戀,對她身體的依戀。
但對於一個男人來說,對一個女人依戀到這種程度,難道還不是愛嗎?周政就是在這種矛盾中生活著,保持著與魚兒的親密關係。
人究竟是什麼東西呢?周政想不通,也得不出讓自己服氣的結論。他有時想,自己不就是一頭遊走在欲望中的動物嗎?自己這頭動物心裏的最終希求到底是什麼?家庭、事業、親情、美色、金錢、地位、名譽……最終需要的到底是什麼?那就是滿足!“滿足”這兩個字雖然說起來輕鬆,可它卻是使這個世界生長和毀滅的根源!
周政坐在高檔而寬敞的辦公室裏思索著,最終,他得出這樣的結論:必須把這種滿足心理壓抑下去!這樣想著,一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充溢了他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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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魅力是男人開掘出來的。
現在魚兒越來越有魅力了。如果說周政第一次見到的魚兒是一枚還有著絨毛的青青的果子,而現在她就成了一枚讓人充滿食欲已經熟了八成的果子。先前那種女孩特有的青澀讓人心動,而現在,她已變成了讓男人一見就流口水的味道醇美的果子。
周政今天突然有了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