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風景都看透，我將陪你看細水長流
《細水長流》
文/迷塗君
第一章
豪華裝修品位高檔的歐式豪宅中，有一對郎才女貌的新婚夫婦，哦不，是簡單的溫馨氣氛濃鬱的二層小別墅中，有一對表情嚴肅的銀婚夫婦。
一樓大廳，茶幾上擺放著沏好已經一小時有餘的清茶，熱氣漸漸消散；裝飾著數隻彩燈的聖誕樹，已經被人遺忘得忘了接通電源；窗外紛揚小雪逐漸成了暴風雪，為這個不平凡的平安夜，帶來了最低氣溫。
西裝革履的男人於沙發上正襟危坐，麵容嚴肅地望著眼前人；長裙搖曳的女人於屏風旁淡定而立，麵帶微笑地望著眼前人。
萬籟俱寂的客廳裏，唯獨可以聽到的是鍾擺有節奏的嘀嗒聲，以及眼前那人緩慢的呼吸聲。
終於，眼前那人受不得這樣的安靜，抬眼，望向沙發上麵無表情的男人，“爸？”
何汝穆微微抬眼，從嗓子裏發出一道冷哼聲，“嗯？”
男人眼神太嚴肅危險，頓時嚇得何薔薔又一次大氣不敢出，偏頭躲開老爹的視線，飄向一旁站立的於薇，無聲地求助，“媽？”
於薇對她扯出個安撫的微笑，牽著何薔薔的手，帶她落座。
“不準坐！”何汝穆突道。
何薔薔的屁股剛碰到半塊沙發，被她爹的一聲喝給嚇得立即抬起屁股，重新站好，“是。”
於薇不禁側目望向何汝穆，這些年隻見成熟卻不見老的臉頰，繃得死緊，銳利的雙眼緊緊黏在何薔薔的臉上，似乎要在她臉上生生戳出個洞不可，維持著這個緊繃的動作已經一小時……這是結婚二十五年來，何汝穆第一次發怒。
小女兒手足無措地站在中央，苦著臉，連頭都不敢抬，一小時，就這麼一動不動地小心翼翼地站著……這也是十八年來，小女兒第一次被罰站。
於薇輕歎了口氣，道：“寶貝兒，知道麼，你這麼大的時候，”於薇伸手比劃著，“還在嬰兒床上躺著呢，你爸就和我說過這樣的話，‘微微，我現在一想到以後女兒要嫁給別人，就覺著無法接受。’所以啊，別說你還沒到結婚的年齡呢，你現在才讀高二，就跟你爸說你要搬出去住追男人的事兒，你爸怎麼可能同意？而且你爸也是怕你受欺負，寶貝了十八年的小公主，被人欺負了去，你爸……”於薇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索性斬釘截鐵道，“你爸會瘋的！”
何薔薔小聲嘀咕，“我怎麼可能受欺負，貝勒爺你們都認識啊，不是你們看著長大的嗎？”
“閉嘴！”何汝穆又是一聲暴嗬。
何薔薔弱不禁風的小身體立馬一抖，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你還知道貝勒是我和你媽看著長大的，他比你大多少，你自己算算！”
“……十三歲。”
“你還知道貝勒比你大十三歲！那你追他？你跟貝勒是要玩父女戀啊，啊？！”
何薔薔一直被何汝穆寶貝著長大的，一句重話沒聽過，尤其這樣的重話更沒聽過，眼淚瞬間就湧了出來，哽咽著喊：“你還比媽大那麼多歲呢！媽不也是先追你的嗎！”
“砰！”何汝穆猛地一腳踹向茶幾，茶幾上的茶壺茶杯被踹得劈裏啪啦響，怒氣橫生地罵道，“屁話！我才比你媽大六歲！你媽追我的時候她都二十五了！你呢？而且貝勒和蕭囂都青梅竹馬多少年了，你就不能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你才十八！你現在就跟我說你要出去住，你還要去追男人？臉呢？啊？！你給我指指，你的臉在哪長著呢！”
正罵著呢，何汝穆突見何薔薔抬手抹了把眼淚兒，立即噤聲，緩緩轉向於薇，“？”
於薇搖頭歎氣，無聲地說：“過了，罵過了。”
何汝穆：“……”
“滾樓上去！”何汝穆片刻間平息了怒火，抬手瀟灑一指樓上，“自己去反省！”
何薔薔磨磨蹭蹭慢慢騰騰地滾回了樓上，於薇耳聽著小女兒關上房門的聲音，小聲念叨著，“不就是看不過女兒喜歡別的男人麼，至於麼你，我跟你說何汝穆，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縱然你這麼毒舌薔薔罵薔薔，我現在給兒子打電話叫他回來，薔薔想上外麵住，就叫她住她哥那，我十八的時候還是自己住的呢，也沒出什麼事，你別杞人憂天，十八歲，該出去曆練了……你去給薔薔煮點菜拿上去，別拿阿姨做的，你自己做，薔薔你還不知道，就跟你似的，心裏有事兒就自己悶著，現在肯定在樓上哭呢，你不怕她哭壞了啊？她一抹眼淚兒，最心疼的還不是你？”
何汝穆皺眉不同意，“不行，不能讓她出去住，雖然有她哥看著會安全，但是兒子都出去住了，薔薔再出去住，就剩我和你……”方開口一半，何汝穆話鋒陡然一停，樂了，抬手將於薇往懷裏一帶，揚眉道，“應了，明天就讓薔薔搬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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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薔薔趴在床上，已然成了淚人兒。
小短發被磋磨得亂七八糟，哭得卷翹的睫毛上沾著一層小淚珠，透嫩的臉頰被蒙上一層透亮的小淚水，小洋裙的裙擺往腿上卷了好幾層，快要露出小內內，一隻拖鞋在腳上蹬著，另一隻拖鞋被扔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