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驚夢
“啊”一聲驚叫,我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摸了一把額上的汗。又做夢了,一個自就伴隨著我的夢。我的感覺是那樣真實,就好象那不是夢境,而是真實存在。
伸手摸到枕頭下的荷包,摸著上麵粗糙的針腳,裏麵一如既往地傳出灼熱的溫度,讓我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夢境裏的那幕清晰地映在了腦海裏。
亂葬崗上,壓得很低,雲俱得黑濃,一片鬼哭狼嚎的景象……
漆黑的墳丘上浮起憧憧鬼影,無數冤魂伸出慘白尖銳的厲爪,淒淒厲笑著探向那死地中僅存的生命——尚在繈褓中哭泣的嬰兒。
驀然,包裹嬰兒的繈褓由內而外的被血浸得一團模糊,猩紅之氣如雲如霧四下彌漫,十丈之內難見人影。
“啊——”
一聲淒厲得鬼哭,在繈褓中穿出,震得滿崗滿野的墳塋都在嗡嗡響動,樹上枯葉紛紛跌落,原先那層濃重血氣已如過眼雲煙般,在那一聲厲嘯之後忽然消失。
無數鬼魂似乎被那一聲厲嘯所吞噬,迷離的黑夜中隻剩下嬰兒“咯咯”的笑聲……,隻是那聲比鬼哭更加讓人毛骨悚然。
隻有一息的功夫,那無數的鬼魂便被吞噬得一空,墳頭瞬間變得空曠無影,留下的是令人莫名的戰栗。
一個佝僂的人影慢慢地由遠及近,出現在亂墳崗上,慢慢地走到還在“咯咯”笑著的嬰兒身邊。老人看著被血浸泡著嬰兒,兩隻手拽著拳頭,在空中揮舞著,出清脆悅耳的“咯咯”笑聲,卻讓這詭異的亂墳崗裏顯得特別滲人。
老人似是並不受這場景的影響,歎息了一聲,搖了搖頭,伸手抱起了嬰孩,然後轉身向著來時的路,慢慢地走回去。
最近每夜都做這樣的夢,讓我心神不寧。每次這樣的夢,便預示著有事要生,這是百試百靈的經驗,就像時候那樣。隻是,這回又有什麼事生?
我知道接下來再睡也睡不著了,幹脆起身披上衣服,來到窗邊。月正掛著當空,涼風吹過樹梢,樹上的知了嘶嘶地叫著。夜風吹拂著,院中的槐樹葉子出沙沙的響聲。這是一個不平常的夜啊!
會不會是老公駱鴻煊?
他離開已經三年,我們新婚三月,他便離開去了城裏謀生。這一去便遙無音訊,多少個午夜夢回,我想起他離去的背影,想起我們唯一相處的那三月,無限惆悵。
然而時間衝刷著一切,他的人,他的容,都在我的記憶裏漸漸淡出,是我對他的感情不夠深,亦或他離開得實在夠久?
每當午夜夢回,我都在努力回想與他的點點滴滴,努力記住他的一切。
我想起一句話:你可以擁有愛,但不要執著,因為分離是必然的。但是能不能行,不是真智慧。我就是做不到,因此,我是個愚者,做不了那智者。
窗外樹影搖動,一陣涼風吹過,院中的那棵老槐樹被風吹得樹枝亂擺,今夜是十五,陰雲散去,露出慘淡的月光,如銀子般灑落在院中,樹影投下斑駁的樹影。突然,一個身影閃過,就在老槐樹下。
正站在窗口的我,看到了那抹黑影,心下一驚,“誰?”我喊了一聲。披衣提裙便追了出去。這麼晚了,是誰還在我家的院子裏。
但那身影很快,我追出院中時,早已不見蹤影。空空蕩蕩的院子,隻剩下斑駁搖曳的樹影。我將目光投向了那棵高大的老槐樹,老槐樹的枝葉在風中搖擺得更劇了。我看到一團團青煙纏繞著樹幹,陰氣漫延至整個院。讓我不禁地打了個冷顫,伸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外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