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迎春花在稀薄的陽光下綻開了笑顏,在這乍暖還寒時候,迎春花的存在就像那撥開雲層的陽光,提醒著人們,春天的到來。
顧南城負手而立,他靜靜站在窗邊,望著窗台上嬌豔的迎春花,眼角始終洋溢著淺淺的溫柔。
回頭望了一眼病床上的左淺,孩子的到來,就像這綻放的迎春花,讓他和左淺已經結婚三年的平淡生活終於迎來了又一個春天。
其實老實說起來,這三年時間裏,左淺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她專注於她的事業,每天七點準時起床,八點到醫院打卡上班,一直工作到下午五點下班,六點回家,他才有機會見到她一眼。
而在她上班的時間裏,他常常打電話過去她都不會接。
要麼,正在安慰情緒低落的病人,要麼,正在手術室裏進行緊張的手術,一做就是幾十分鍾甚至一兩個小時,等到她疲憊的走出手術室、終於回撥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忘了自己剛剛想說什麼。
因為在醫院工作的緣故,她連周六周日都很少有時間在家裏。
醫院的病人每天都那麼多,A市這麼大,誰也說不準哪個周末突然就有人出了意外。有時候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剛剛決定陪他和孩子一起去散散心,走一走,可還沒踏出門口,醫院的電話來了,她匆匆交代了幾句就開車去了醫院,留下他和孩子滿心的失望。
三年,他過得並沒有想象中的幸福。
偶爾兩個人還會因為工作的事情吵嘴,就像當年兩人戀愛時一樣,隻是那時候他們曾經吵到分手的地步,而現在的兩人都比那時候成熟了,吵完了以後誰也沒計較罷了。
如果他們沒有深愛著對方,也許這三年的時間早已經磨光了彼此的耐性,婚姻也早已走到了盡頭……
顧南城走回病床邊,緩緩坐在陪護椅上。
他略顯粗糲的手指輕輕撫著左淺蒼白的臉頰,嘴角浮起一絲久違的微笑。
目光從她臉上落在她小腹處,他的手指也輕輕放在了她小腹那兒。
這裏,孕育著一個新的生命,那是他們一家人期待了一千多個日夜才盼來的小寶貝,是他和左淺愛情的結晶。
“寶寶,你知道爸爸多愛你嗎?雖然你還沒有出生,爸爸也不知道你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可是爸爸真的好期待你的降臨……”
你的出現,會讓媽媽放棄她忙碌的工作,會讓媽媽留在家裏,有足夠的時間陪大姐和二哥。
你知道麼,大姐和二哥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跟媽媽一起快快樂樂的玩一回了,大姐還幼稚的說,媽媽再不理她,她就再也不要跟媽媽做好朋友了……
小寶貝,你一定要乖乖的成長,你知道有多少人等著寵你嗎?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還有大哥大姐,我們都一直在等著你,所以,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降生在這個世界上。
左淺醒過來時,鼻尖滿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微微蹙眉,雖然在醫院工作了幾年了,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可恢複意識、睜開眼睛嗅到的第一種味道就是消毒水,這樣的感覺仍舊讓她很不適應……
睜開眼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她微微一怔。
她和顧南城臥室的天花板是用米色的牆紙貼起來的,那種色調雖然比不上紅色、紫色那樣溫暖,但素雅中另有一番景致。
她難道不在家麼?這裏的天花板,怎麼……
“醒了。”
顧南城從椅子上站起來坐到她的床沿上,低頭溫柔凝視著蘇醒過來的她。經過了兩個小時的沉澱,他心中雖然依舊激動和驚喜,但已經能夠控製,不像剛開始知道她懷孕的消息時,他喜悅得連自己的表情都已經不受自己的控製了……
左淺的目光落在顧南城身上,她訝異的看了看他,然後才打量著四周。
這兒是醫院,她在A市第一人民醫院工作了幾年時間,對於這兒的病房已經十分熟悉。
“我怎麼了?”
她低頭看了一眼身下雪白的床單,還有自己身上的病號服,她不解的望著顧南城,“我生病了?”
為什麼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病了?
顧南城低頭看著她狐疑不解的模樣,醫生說她剛剛在手術室裏直接昏厥了,連手術的收尾工作都是鄭伶俐去接手的,她暈倒得毫無預兆,自然不會記得自己怎麼會在病房裏。
顧南城溫柔一笑,骨節分明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他的喜悅,不,他們一家人快樂的源泉,都在她身上。
“你懷……”
他剛剛開口說了兩個字,門口傳來一個小護士輕輕敲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