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小娃子也咯咯的笑的撒歡。
“小鬼頭,笑什麼。”辛木楠刮了刮那小巧的鼻子。
“不知道。”小人如是答。
離京已經三年之久了。
在京都那場變亂中活下來的權貴將領們,都對當年的事情閉口不提。猶記得那次中秋過後,靖王殿下迎娶高安王養女詠樂郡主為正妃,一路紅毯鮮花,禮樂聲勢浩大,聘禮行了一路又一路,而婚後第二天靖王便領旨去往南部賑災,皇上念及新婚燕爾,特命靖王妃隨行,這一走便是兩個月之久,一時間六皇子一派水漲船高,無人能匹敵。但這場災難也由此開始,靖王離京後,京都內米糧價錢一路飛漲,周遭城郡縣能運送的國庫米糧都運來了發放市場以求平衡,卻依舊無法遏製價位上漲,走投無路的百姓們又被惡意份子煽動集群靜坐皇宮圍牆之外鬧事,強權隻能引起更大的****,一時間朝野上下皆是束手無策。
沒有人知道有一個女子在瓢潑大雨中跪了足足兩日,氣血攻心暈倒前最後一句話是,“爹爹,我雖是靖王的側妃,卻始終沒忘記自己是商家人,但女兒跪在這裏求您開倉,不是因為我不把商家安危放在心上,更不是因為對靖王的盲目維護和愛戀,而是因為,我是天照國子民,在外麵受苦受難的不是權貴們,而是天下百姓。爹爹,求您成全”。
沒有人知道是哪裏來的一股力量注入了這混亂的米市上,物價終是平穩下來,消息傳來,靖王押送物資賑災途中受江湖歹人襲擊,靖王為靖王妃擋了一刀,差點命喪黃泉,但終是有驚無險,不日回京。
六皇子景涼回宮,即是地位奠定之日,沒有人知道一輛馬車脫離大部隊先行回到京都,馬車上的人麵無血絲,撐著回到靖王府,隻為質問一句“我竟不知道商家有這麼大的能耐,好一個商末,隻怕你們商家心比天大。”女子在寒冽夜風中苦笑,“是,我商末心比天大,幾經蟄伏,誰曾想你竟然活著回來了。”景涼緩緩抬頭,閉上眸子,終是問了句:“我另娶他人,你心中可有怨懟?”女子對曰:“與我何幹,我終是要走出這靖王府,走出這京都,走到你景涼看不到的地方去。”
誤會已成,誰人能懂傷心處。
京都權貴親王接連被殺,白組夜組全力出動,隻是,晚了。十一月的天寒的可怕,商家上下三百二十七口人一夜被滅,女子仰天又哭又笑:“我商末對得起天地,對得起京都百姓,更對得起你景涼,我竟忘了你是要登皇位的人,冷血之人皆是無情,哪裏顧得上護我商家周全,我高看了你,我高看了我自己。”借糧一事壞人大事,暴露商家家底,自己靖王側妃的身份,自是成為了對方的眼中釘肉中刺,隻怪自己太傻,太傻……字字血淚。
十二月,皇帝中毒,靖王奉旨監國,有人見中毒前,高安王與皇上曾對坐詳談,皇上淚流滿麵,跪地大呼求高安王原諒,高安王神情激憤,“原諒!如果原諒能夠讓哥哥回來再和我一遭就好了,你殺兄弑父,為了皇位當年你血染宮廷,毀我心頭好,這世間待我如真愛的哥哥被你殺了,你且等著,不出幾日,這天下亂了,亂了,你將不得善終。”世間誰是癡情郎,皇子相愛實乃宮廷醜聞,隻是皇家子弟難逃的宿命柞櫟……毒發後,高安王一家因嫌疑被俘,落入天牢,詠樂郡主有靖王相保,相安無事……
新年過的血紅一片。一月,丞相一黨被伏誅,皇後落入冷宮,太子景逸被囚。高齊王浮出水麵,旗下江湖組織鬼門助他修煉邪功,帶兵圍宮作亂宮廷,那一日,景涼一身黑色金甲,長纓槍直指天地,沒有人知道有個女子站在尚藝布行的三樓輕聲說道:“高齊王在京中安插了這麼多釘子,布置時日已久,成旭,你能告訴我,我商家滿門被滅,是否和你有關?”灰衣男子一臉苦澀無奈,端起桌上一杯濁酒,“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