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擔心燕錦暄,所以蘇善蘊這天中午也吃不下飯,隻喝了一小碗湯。
燕贇培於中午時醒過來了一小會。
得知蘇善蘊已回來的消息後他忙讓蘇善蘊進來說話。
燕贇培跟蘇善蘊大概地講了燕家父子三人昨晚與嚴世衝及其黨羽廝殺的事。
“後來嚴世衝逃回皇宮去了,老大和老二也追了進去,之後的事我就不知道了。”燕贇培說。
蘇善蘊聽得心驚膽跳。
昨晚的皇宮應該很不平靜吧?
嚴世衝的手段這麼陰狠,燕家兄弟會不會受傷?
聽說嚴世衝在皇宮內外皆安置有人,燕家兄弟能不能招架得住?
蘇善蘊坐立不安。
燕贇培在說完這些話後又昏睡過去了。
蘇善蘊在外間來回地踱著步。
“我看你今天的臉色不大好,你要不要躺下歇一會?”張晗琳望著蘇善蘊白紙一般的臉色問。
往日裏蘇善蘊的臉色都是白裏透紅的,現在看起來卻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蘇善蘊朝她搖了搖頭,低聲道:“我不礙事,您別擔心。”
傍晚來了,不久之後天也暗下去,蘇善蘊還是沒有等到燕錦暄回來。
她再也坐不住,對古鬆說:“快去備馬車,我要進宮去。”
陸夫人忙拉住她的手說:“皇宮今日根本不讓人進出,你去了也是白去,還是在家裏等著吧。”
陸夫人知道蘇善蘊放心不下燕錦暄,其實她自己何嚐不是這樣?隻是眼下這節骨上她不希望蘇善蘊再出點什麼事。
蘇善蘊也知自己這麼做不理智,但心裏依然有股要去的衝動,所以腳步還是忍不住往外抬。
“你這個時候去若是出了事怎麼辦?二爺和梁哥兒沒有了你還能幸福地活下去麼?你若真的為他們著想就乖乖地坐下來吧。”張晗琳也伸手緊緊地抓住她的另一隻手說。
蘇善蘊強忍住湧到眼眶的眼淚,收住了腳步。
“坐下來吧,喝杯熱茶。”張晗琳拍著蘇善蘊的後背說。
蘇善蘊點了點頭,在羅漢床/上坐下。
張晗琳親自給她倒了一杯茶。
蘇善蘊不忍拂她好意,端起抿了一小口。
可她的心裏還是想著燕錦暄。
沒有哪個時刻會像這一時刻那樣渴望著見他。
“我想到垂花門去等他們。”蘇善蘊說。
“風雪那麼大,你扛不住的。”張晗琳忙說。
“不礙事,我披件外套去。”蘇善蘊說,也不等張晗琳再說什麼便將衣架上的外套披上走出了房門。
宋嬤嬤和綠荷趕忙提著燈籠跟上。
蘇善蘊越走越快,越走越走,到最後都跑起來了。
宋嬤嬤和綠荷隻好也跟著跑。
很多年前,蘇善蘊也曾站在垂花門下等燕錦暄歸來。
那時的她心裏也是這般的忐忑、焦灼和害怕。她擔心他有事。
自遇見他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對他生出了珍惜之心。
從那時候開始她就知道她的人生會因他而不同。
就像他曾對她說的那樣‘這種感情,無論再活幾生幾世,都不會再有了’。
淚水再一次不爭氣地從她美麗的雙眼流出,灼痛了她那被冷風吹傷的臉頰。
今晚,她想再像當年那樣站在那裏等他,想再次全心全意地為他祈禱。
她相信虔誠的力量。
天越來越暗了,風越刮越大,雪也越來越大,紛紛飄落在蘇善蘊的頭上、臉上和衣服上,宋嬤嬤和綠荷不敢上前幫她拂去,因為她就像尊佛像般端坐在門邊的凳子上虔誠地祈禱著,雙目緊閉,神情如入定,她們怕自己的動作會打斷她的祈禱,就像她們在佛像麵前時不敢做任何不恭敬的動作一樣。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忽然門外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蘇善蘊依然像入定的佛般一動不動地端坐著。
燕錦浩和燕錦暄下得馬車便直接進了大門。
宋嬤嬤和綠荷遠遠便看見了他們,忙對蘇善蘊說:“夫人,是二爺回來了。”
蘇善蘊渾身一震,立即從座位上起身,提著裙擺便朝燕錦暄跑去。
多麼熟悉的一幕啊。
蘇善蘊再一次熱淚盈眶。但她顧不及去擦,她像個小孩般朝他跑去。
燕錦暄也看見了朝自己跑來的蘇善蘊,忙加快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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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二月十四日,燕贇培不治身亡。
二月十五日,皇上向天下宣布自己主動退位的消息,並宣布將由三皇子繼位。
二月十八日,剛退位三天的先皇朱知因心髒病發作駕崩於養心殿。
三月十八日,新皇舉行了登基大典。
五月三十日,十皇子朱常定病逝。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