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擔心也並不是無稽之談。
晚上的時候他終於是鬆懈下來,因為這一天明月都是在房裏陪著他的,而且也答應了晚上帶著明月一起去看看汪直的軍營,因為汪直在與蘇映清練兵。
才到了汪直那裏,汪直因為有事,便留了朱祐樘與明月兩人留在那裏休息。
剛坐下來,便聽有人傳語,蘇映清遣了其弟蘇映是來請。
本來汪直不在,明月也不打算做什麼主意,反是朱祐樘先出聲說道:“請他稍等一下。”
“是。”
想了想,朱祐樘便閃進了屏風後麵觀看動靜,明月不禁又同情起蘇映是來:人家坦坦蕩蕩地來串個門,卻惹得人家這般緊張。
看他藏好身子,明月這才敢走過去開了房門,見蘇映是正耐心地靠在牆上發著呆,卻笑得一臉溫和。
見明月開了房門出來,他立刻便站直了身子走過來:“這麼晚打擾公子和夫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原想是邀了二位一同去樓下玩遊戲的,問了家仆才知道二位已經歇下,正欲離開卻不想已經驚動了夫人。”
“難怪剛才一下子鬧哄哄了起來。”聽他說什麼遊戲,明月就伸長脖子往下看了看,“玩什麼呢?”
“家兄設了對子,擊鼓傳花,若是中的那人恰好又對出了下聯,那麼家兄便有神秘禮物相送。”
“神秘禮物?”
蘇映是笑笑,在柔和的燈光下愈發顯得溫文如玉,俊朗非法:“目前隻擺出了一壇五十年的月歲,卻還未有人對出下聯。”
“明月雖不知道這月歲是什麼,但既然是五十年的,定是壇好酒吧?”
“月歲在酒中排第七,又是五十年釀的,確實是壇好酒了。”
明月看著他問道:“既是好酒,蘇映是怎不去取?”
蘇映是笑著搖了搖頭:“家中有酒甚多,蘇某卻不善喝酒。況且蘇某也聽了上聯,自覺胸中頓挫,怕是難以對出的,故而想來邀請公子。昨日同公子對飲相酌,交談甚歡,獲益甚多,也欽佩於公子的才華,想來這樣的對子是信手捏來。”
明月又忍不住要笑出來。
朱祐樘的才華自是沒話說,再怎麼人家也是帝王家的孩子,遺傳不錯,加上自幼讀的書不少,後來又遊學四處,況且朱祐樘天資聰穎,一般問題絕對難不住他。可是要說到交談甚歡……恐怕是蘇映是脾氣好,忍了朱祐樘好些明槍暗箭的,不然明月也該被他們翻桌子打架的聲音吵醒了。
“蘇映是謬讚了。不過蘇映是說的好酒或許明月夫君是感興趣,可如今他在沐浴怕是要好長時間才能好,等他出來了這遊戲也該結束了也說不定。”
“那真是可惜了……”蘇映是歎了口氣,突然有看向明月,“不如,夫人代為下去吧?”
“明月?”明月一愣,指了指自己,“明月又不是明月夫君,也沒有他的能耐,怎麼能代他去呢?”
“夫人蕙質蘭心,既能跟隨在公子這樣的人物身邊也定不是池中物,不妨試試?”
“試也沒用的。”明月擺擺手,察覺跟他說話有些隨便了,立馬轉換了語氣。“明月是說,就算是蕙質蘭心,可一個人的潛質也就到那裏了,再怎麼近朱者赤也是比擬不了的。況且明月隻是個普通人,才疏學淺,能跟在明月夫君身邊也算是機緣巧合,三生之幸了。”
蘇映是看著明月,動了動嘴,沒說話卻笑了出來:“夫人謙虛了。夫人容貌昳麗,舉止大方,聰穎妙美,能有夫人這樣的女子陪伴在身邊才是三生有幸……”
明月愣了愣:這話說得未免有些太曖昧了吧……門還開著,叫朱祐樘聽見可不是很好……
果然,裏麵的水聲大了些。
看著明月有些不好意思,蘇映是似乎也察覺到了說話有些唐突了,便微微一笑:“既然公子不便下樓,那蘇某就先告辭了。打擾。”
明月同他微微地頷了首,退進房間,想了想,又出去叫回了退避到不遠處的冰含和林莫,讓他們今天先回了房,明天才開牌局,想必朱祐樘也沒有這個心思打牌了。
回房之後朱祐樘已經穿了睡衣抱臂站在那裏盯著明月看了,頭發濕漉漉地披在身後,幾縷落在胸前,還滴著水。形容是妖媚,且蠱惑人心,但是他此時的表情卻是讓明月避而遠之,於是明月一愣,定在原處看著他。
望了明月片刻,見明月不敢上前就開口喚明月:“過來。”
“做什麼?”
朱祐樘微微了皺眉:“過來。”
“你有話在那裏說也是一樣的……”明月別開頭,故意拿袖子扇了扇風,可一轉頭,他便似一陣風般地到了明月的麵前,握起明月的手腕。
“你不聽話。”
明月抬頭看向他,有些不服氣:“明月怎麼不聽話了?明月隻是跟他說了幾句話,也拒絕和他一起下樓了,況且這都是經過你同意的!”
“可是他對你心懷不軌!”
明月一怔,回過神來,發現他有點醋意,不由嗔道:“你都說那是他了!就算是他對明月心懷不軌,我可沒對他居心叵測呀!你怎麼反怪到我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