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言語有些失了次序,其實明月卻是聽的分明,那裏不是一句一字把自己摘的幹淨,還有剛才那一下,明顯便是練過功夫的,雖然不甚高明,可是那一下,卻絕對是練家子遇事時下意識的反映——這清寧殿裏當真是藏龍臥虎,那裏有半分清寧。
明月本來是想要給她個下馬威,以後也好駕馭他人,若是不然,今天自己第一天入住,便吃了虧,服了軟,以後這殿裏還有誰會把她放在眼裏?
她在皇後殿裏沒有正式的身份支撐著,有時候麵對蘭心梅娘這些正經的內侍長,難免還是要服軟做小,可是現在她是太後欽點的女史,品居從六宮,比起品從七品的內侍長可謂高出不隻一點半點,如果她還拿不出威勢,以後怎麼可能在這裏生存下去?
看著如意服了軟,明月也不是不知進退的性子,知道這樣的人,她想要折服,也不是這一時半會能做到的,更何況,打狗還要看主人,而這位如意的主人,她居然還不知道是誰。
想到這裏,明月忽然間覺得背上隱隱有些發涼,好像能感覺到有什麼不知明的怪獸正在暗處偷偷的咧開齒牙窺視著一般。
明月心下有了計較,這才定了定神,然後拉起還在地上的如意,笑咪咪的說道:“內侍長好大的禮情,這地上涼,還是起來說話吧,我雖然是女史,可是卻是初來此處,有什麼不情不周密的,還要你多幫持呢,必竟咱們都是伺候一位主子,理當同聲同氣。”
如意這才站了起來,明月看見她眼角隱隱有一絲戾氣掩過,不由心裏一陣冷笑,隻是嘴角的笑容卻越發甜潤的說道:“對了,殿下說了今天前麵有國宴,我們不能入內,卻賞了個恩典讓咱們在傍殿候差,順便也能討些果食糕點的賞賜。”
國宴的時候在傍殿候差,可是少有的美事,說是候差,其實殿裏多的是人伺候,就是在那等自己的主人差遣,順便還能從回廊的欄柵裏看看國宴的表演,吃些撤換下來的糕點,雖說是撤下來的,其實並不曾有幾個人真吃過,又是禦宴上的,那裏會差的了。
誰都知道,能有這樣的恩賞,絕對是主子的恩義,一般來說他們這些當宮婢的,不是十分得寵,萬不可能妄想有這樣的恩榮。
一聽這話,如意也微有了幾分動容的說道:“如意這可是沾了女史大人的光了……”
“哎呀,萬不要這般說,我也是因為這事,才急著來喚你,快把臉擦擦,然後給我去收拾收拾,這樣的恩榮可是難得的,隻是免不了還有其他殿裏的宮婢在一起候調,自然是要體麵些的。”
“如意明白!”說話的時候,聲音裏都帶上了幾分喜悅,明月聽在耳裏,不由又是一笑,朱潤的菱角嘴,微微彎俏,便是一側的如意看在眼裏,也是不由多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