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的雙唇微微顫抖了一下,她幾要親口呼出的兩個字,最終還是生生忍住了,她看得清皇後靴尖上的繡花上還綴著明玉為飾,離她這樣近,可是她依久還是沒有呼出那一聲。皇後也不曾出聲,隻是靜靜的打量著她,終是長歎了一聲說道:“不知為何,看見她,本宮想起了一位故人。”
那一瞬間有顆淚,極大的一顆,從明月的眼角慢慢的沁出來,“嗒”一聲砸落在地麵上,她想要說話,可是終還是沒有機會,皇後已經轉身了,她隻是看著那一抹鳳尾長裙,慢慢的離去,那一抹殘影,映在她的淚眼裏,格外豔紅。就在這時候看見有水順著一串流蘇一點一滴的往下淌著,明月一抬頭,便映入眼一雙目朗星燦,唇紅齒白的男子,雖說是個男兒偏生麵目姣好如少女,而且此時他明明一身的水滴,如此狼狽,可是放在他身上,就是能讓人看著並不覺得特別不堪,這會看見明月總算開始打量起他了,張弘治這才眨著眼睛笑了,目中閃動著頑皮的光芒,然後說道:“你可算開始注意我這個救命恩人了。”
越王世子在一側看在了眼裏,心底暗暗喟歎,如此美人可惜了。隻怕明月自己都不知道,在她不曾醒來的時候,皇後憐惜的說了一句,真可憐見的,隻不過不想離去,何至尋死。
隻此一句,已經注定讓張敏不能放她隨越王世子而去,或是因為越是得不到的,反而越是紮眼,看著她一身淋漓,衣衫透濕映在身上,曲線全顯,越王世子越發覺得心動,隻耐於此地是宮中禁地,隻能忍耐。
蘇迎雪取了銀子打聽了待衛內監,這才扶了明月出了宮禁,才到了宮禁外便已一個大耳光打到了明月的臉上。
“啪”的一聲,明月的臉便腫的老高,她也隻是咬著唇,也不呼痛,也不言語,便那般看著蘇映雪,反而讓蘇映雪有些心裏發毛,本來還要再教訓上幾句的話也不說了,隻是悶聲說道:“回去。”
眾人擁了明月上轎,便回了南教坊司,想是因為那天又是著涼,加上之前明月本就病著,這一回來,當天夜裏,明月便病了,這一病,病了許久,也許是七八日,也許是十餘日,每日昏昏沉沉,發著高燒,偶然醒來,總是驚悚胡囈。
因是那天得罪的人狠了,蘇迎雪想也是氣極了明月,居然看著她病成這般,也不曾打發個人去請大夫來瞧,隻由著明月在那裏暈暈沉沉的躺在床上,隻有含笑自己煎了碗去寒的熱茶給她送來,這一大碗的熱茶喝下去,當時就如是熱浪燒在了喉間痛的明月隻流眼淚,可是卻也發出了些濕汗,這才恢複了幾分清明,自己寫了個方子央含笑抓了藥來,自己慢慢調養起來,才算漸漸有了起色。等明月能下床的時候,已經是大半月後的事了,春光已老,連院子裏池塘的荷花也已綠葉成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