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頑童和小頑童
六十多歲的爺爺是個嫩小孩。
謝遼沙是更嫩的嫩小孩，嫩得像韭黃。
在奶奶眼裏，爺爺是老黃瓜刷綠漆——裝嫩，而謝遼沙的嫩才是真正的嫩。
但謝遼沙有時覺得爺爺有時比他還小，還嫩。孩子都愛玩，爺爺也愛玩，有時玩得比謝遼沙還瘋狂，讓謝遼沙有些不可思議。他覺得爺爺越活歲數越小了，簡直成了一個老小孩。
奶奶有時看不過去了，說爺爺像個吃奶的孩子。
爺爺一聽，沒生氣，他不知道從哪兒找來一個奶瓶，衝了一瓶奶粉，胸前還掛了個孩子的紅肚兜兒，把奶瓶叼在嘴裏，學著孩子吃奶的樣子吃奶，吃幾口奶，學著小娃娃的樣子哭幾聲。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爺爺天生是個表演大師，他哭得真像個三歲的娃娃。
聽著爺爺那奶聲奶氣的哭聲，沒把家裏人笑死。
奶奶看傻了，樂壞了，跑過去把爺爺抱在懷裏哄著，“我娃不哭，媽媽抱抱，來，吃奶奶。”說著，把奶瓶的奶嘴兒塞到爺爺嘴裏。
爺爺乖乖吃起奶來。
吃著吃著，爺爺又學著娃娃哭起來。
“別哭，再哭媽媽打屁屁。”奶奶嚇唬他。
爺爺還哭。
“打你屁屁！打你屁屁！”奶奶打爺爺的屁股。
他們兩個老人表演得惟妙惟肖，把大家笑得東倒西歪了。
爺爺不但愛裝嫩，還愛玩玩具。
爺爺把自己小時候玩過的玩具都留了下來，光各種各樣的布老虎就有很多。
布老虎是民間廣為流傳的一種玩具。在老百姓心裏，老虎是驅邪避災、平安吉祥的象征。民間還流行給兒童做老虎鞋，那時的孩子都愛穿虎頭鞋，家長也希望孩子長得虎頭虎腦，虎虎有生氣。還有的家長在兒童的額頭畫虎臉，寓意健康、強壯、勇敢。孩子們玩的老虎玩具那就更多了，數也數不過來。
爺爺的布老虎玩具有單頭虎、雙頭虎、四頭虎、子母虎等等。
爺爺把他的那些玩具當寶貝，看得跟命根子一樣。有一次，奶奶嫌家裏太亂，就把爺爺的那些過時的玩具賣給收破爛的了。
爺爺回來一看玩具沒了，差一點兒氣哭了，對奶奶大吼大叫，把奶奶狠狠罵了一頓，把奶奶罵哭了。
那天爺爺沒顧上吃飯，到處打聽那個收破爛的，找到晚上才找到那個收破爛的，花大價錢把玩具又買回來。
爺爺有時還偷孫子謝遼沙從美國帶來的美國玩具，他對謝遼沙的芭比娃娃、椰菜娃娃、變形金剛等等，愛不釋手。
謝遼沙也愛他的玩具，不讓爺爺動他的玩具。
謝遼沙說，“爺爺，你都成老頭兒了，別玩玩具了。”
“那不行。”爺爺說，“我要活到老，玩到老。”
俗話說，老小孩，小小孩，這話真不假。
爺爺喜歡玩，沒有憂愁，隻有快樂，所以爺爺老得慢，紅光滿麵的樣子，看上去顯得很年輕，看上去比奶奶年輕多了。
有一次，爺爺和奶奶上街購物，奶奶拿了很多東西，爺爺空著手，什麼也沒拿。正走著，他們碰上謝遼沙的老師李婉婷。那時李婉婷老師還不認識謝遼沙的爺爺奶奶，她想幫助他們，走過去對謝遼沙的奶奶說，“奶奶，我幫你吧。”
奶奶搖頭。
李婉婷老師很不滿地對爺爺說，“你怎麼空著手，為什麼不替你媽媽拿點兒東西。”
奶奶一聽不願意了，“他是我老公，我不是他媽媽，我有那麼老嗎？”當時奶奶說得很大聲，把李婉婷老師嚇跑了。
這天，謝遼沙和爺爺在家玩玩具。
謝遼沙的玩具都是美國玩具，有鬼怪搞笑玩具、兒童玩具、卡通玩具、魔術玩具、毛絨玩具、整人玩具、電動玩具和恐怖玩具等等，看得爺爺眼花繚亂。
玩了半天，謝遼沙玩夠了，不想玩了，但爺爺是個老頑童，還沒玩夠，纏著謝遼沙，“再玩一會兒嘛。”
“不玩了，玩煩了。”謝遼沙收拾著玩具。
“再玩半小時。”爺爺求謝遼沙。
“一分鍾都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