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看書的大大們,我先向你們低下頭,沉重地說一聲:對不起!
下麵大家看到的論文,就是我的畢業論文,從開題報告開始,我就頂著幾乎所有同學、朋友的非難和嘲笑,用兩個月時間獨自艱難完成了它,這也是精靈的故事長期沒有更新的最主要原因。現在論文已經定稿,我也可以繼續更新了,無他,我喜歡精靈,也希望大家能夠通過我的筆端,來愛上精靈,愛上這個小小的故事。我會努力完成這本書,也希望大家繼續支持哦!
另:這麼長的時間沒有更新,居然還有95位大大收藏本書,小弟感動得無以複加了,隻好用更大的努力來報答各位熱心的讀者大大吧!
顛覆之後的重建——當代原創奇幻文學的母題研究
提要:奇幻文學是一種幻想性十分濃重、重視娛樂功用和精神享受的文學類型。它是最純粹的大眾文化類型之一,不承擔沉重的道德說教意義或者哲學的沉思,純以娛樂大眾為最高追求。然而,奇幻文學和其他文學形式一樣,存在著最本質的內在。本文意在通過對奇幻文本的分析歸納出奇幻文學的幾大母題:一,西方語境下的奇幻文學在文本的設定方麵、即“世界”規則的變形、二、奇幻文學對“宏大敘事”的執著追求、三、東方語境下的奇幻文學、即“仙俠”類作品對東方伊甸園式的精神家園的向往和追求。
關鍵詞:規則變形 宏大敘事精神家園
正文:
(一)奇幻文學的本體敘述
奇幻文學作為一種比較新的文學類型,目前還沒有一個相對具體詳細的定義。如果從奇幻文學的文本內容的曆史淵源來考察,那麼上古先民的神話故事就含有很大的奇幻成分,即幻想性特征和想象、虛構的本質。同理,各民族的英雄史詩和民間傳說也或多或少地包含有傳奇的色彩,由於側重的方向和文本的內容核心的豐富性和幻想性,它們也是奇幻文學的源頭之一,對奇幻文學的內容架構、文本原形的塑造都起著相當重要的作用。根據閱讀經驗,筆者給奇幻文學下了這樣一個並不算準確的定義:虛構出一個並不存在的或者和現在的生活現實有很大不同的“世界”、並在這個虛擬世界中創造出種種不存在於現實世界的生命、事物和相互關係、以幻想和虛構為主要創作來源的文學類型,就是奇幻文學。按照這個標準來考慮,歐美的奇幻文學的正式發展要從19世紀早期正式開始,英國家威廉?莫裏斯和亨利?哈格德的作品已經可以稱為正統的奇幻文學。威廉?莫裏斯的四部代表作 一反傳統的敘事模式,增加了對“魔法”場景的描繪,大大出乎當時人們的預料。而東方的奇幻文學則要更早一些,晉幹寶的《搜神記》既富於幻想性又富有文字魅力,已經是一部相當出色的誌怪集;唐傳奇裏更有相當多的玄異成份存在,《柳毅傳》、《南柯太守傳》等傳奇作品則已經具備了當代奇幻文學的雛形,可謂東方語境下的奇幻文學的濫觴。
限於篇幅,本文無法詳盡地論證奇幻文學在曆史上各個階段的發展曆程、承繼的文學遺產在其文本內部的影響和導引。本文的主要研究對象,是當代國內原創奇幻文學,即近幾年來流行於網絡上的、由網友獨立創作的以為主要形式的文學。有一點需要指出的是:國內原創奇幻文學雖然是新近才得到充分發展的文學類型,但是它繼承了太多的文化元素:神話、史詩、傳說故事乃至從漫長的曆史中傳承的一切,使其擁有近乎無限的發展空間;而其幻想性濃厚的特征,更加保證了它可以用自由的文字來表達內心無窮無盡的構思;這種特性正是奇幻文學得以擁有日益擴大的讀者群的根本保證。當現實已經無法滿足人們的願望,隻能在幻想中得到柏拉圖式的精神上的宣泄,奇幻文學的意義就自然地顯現了。
雖然,奇幻文學的主題、內容乃至表達方式都是非常繁雜的(事實也證明確實如此),但是在大多數奇幻文學的文本內部,都隱藏著幾個相同或者相近的“元素”,這些“元素”或類屬主題範疇,或類屬創作手法範疇,不一而足。筆者不才,借用文化人類學領域的“母題”一詞來概括這種元素,希望能夠通過本次論文找出這些“母題”中最富有代表性的幾個,從而發現奇幻文學在內容設定和創作手法上的一般規律。
在進行係統的研究性論述之前,筆者有必要介紹兩個和奇幻文學有著緊密聯係的網站:起點中文網和天人之境網。其中,起點中文網是目前國內最大、收入原創奇幻作品最多的文學網站,到2005年3月28日為止,共收入作品21692部,按照文章類型的分類,可以分為玄幻魔法(9533部)、武俠仙俠(2339部)、曆史軍事、都市言情、推理靈異(571部)、網遊動漫(1433部)、科幻文藝(1803部)七大類,去除曆史軍事和都市言情兩部分的相關文章,五大類文章類型共計15679部作品,可以發現,玄幻魔法和武俠仙俠類的作品占據了絕大部分。天人之境網站是國內收錄境外奇幻文學作品比較全麵的網站,在西方鼎鼎有名的魔戒之王係列、龍槍係列、被遺忘的世界係列、伊斯塔的統治係列等經典作品都被完整地收藏在網站的書庫中,堪稱奇幻文學的圖書館。在這兩個網站的管理者和網友的大力幫助下,筆者得以對國內的奇幻文學發展的現狀有一個比較清晰的了解,以成此文。
(二)奇幻文學的母題研究
母題之一:西方語境下的奇幻文本“世界”規則的變形
這裏所謂的“規則”,指文學作品的文本內部對“世界”的設定所遵循的自然或者科學的法則。按照艾伯拉姆斯的理論,“世界”就是文學活動所反映的社會現實或者社會生活,並以此區分形形色色的文學流派或者文學。而在奇幻文學寫手們的眼裏,“世界”卻蛻變為僅僅在作者富於幻想性的思維中才可能出現的超越自然、超越科學所能解釋的、充滿種種奇思異想的設定環境。正如所闡釋的那樣:“在這類中,作者展示了虛幻的世界裏發生的故事,其特點是:故事裏的人和物超越了真實世界裏的時間與空間、生與死、生物與非生物之間的嚴格限製,……換句話說,前者必須遵循我們所熟知的自然法則,而後者遵循的隻是作者心目中超自然的規律。” 在這種近乎擁有無限可能的情況下,方便了奇幻世界中一個個神奇故事的充分展開,保證了奇幻文學的荒誕性與幻想性的特征。
這些變形了的規則中最明顯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就是對“神”和“神性”的重構。“文藝複興以來,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說’在抨擊宗教信仰的‘地心說’的同時,實際上也摒棄了人類中心論;達爾文的進化論表明了人與動物同宗;作為精神病學醫生的佛洛伊德指出:具有動物性的‘本我’(ID)對理性的‘自我’(ego)有強大的內驅作用,這些,都表明了人的‘神性’地位的幻滅。” 然而在奇幻文學裏,這種“神性”又得到變相的、改頭換麵的回歸,並且成為一種非常重要的特性。如果說傳統的神學意義上的“神性”意味著人類可以通過懺悔和贖罪來認識自己的罪孽和神靈的威嚴,那麼在奇幻文學中,“神性”已經蛻變為:人類可以通過種種“修煉”的方法獲得和神靈一樣不可思議的能力,甚至成為超越神的存在。這也是“規則”最核心的變形之一。認識能力被消解、重構成為操作能力,這使得傳統的神秘主義失去了原有的魅力。對於作者,隻要他願意,就可以構建一種屬於自己的、和別的文本所體現出來的迥然不同的神秘主義。所以——雖然從民俗學和神話學的角度出發來看,世界上的神靈可謂恒河沙數——奇幻文學中“神”的概念正在被逐漸硬性地歸結為1、擁有遠遠超越人類的力量、智慧和生命;2、在上一次的眾神大戰中勝利了的(這一點至關重要);3、可以操縱我們的生老病死、世界的秩序和力量的存在。他們確立世界的種族和族群、平衡生命的時鍾和生靈的生老病死,並心安理得的接受眾生的饗祭。因為如此,主角與獨創的神靈、魔怪等超越人類的生命在一個廣闊的、架空的甚至完全是虛幻、重構的世界**舞,是奇幻文學最大的、也是最吸引讀者注意力的特征之一。如果說一本奇幻能夠設計出出色的奇幻世界,那麼它的成功也就不遠了。
西方語境下的奇幻文學首先繼承了西方三種文學遺產:歐洲的古代神話、宗教神話體係;中世紀的騎士、教會文學傳統和哥特的語言設定與環境設定。在這三大遺產中,神話體係可以稱為核心。奧林匹斯神係、北歐神係和基督教神係,是奇幻文學承繼的神話體係中三種主要的構成,其中尤以基督教神話體係為最重要的成分。大部分西方語境下的原創奇幻文學在“神譜”方麵的設定都是以這三種神係為參考的基礎,或重新構造自己的神秘語境,或幹脆搬過來為己用。而另外兩種繼承了的文學傳統——騎士文學和哥特——在奇幻文學的環境設定、人物角色的塑造方麵,也起著相當重要的作用:奇幻文學裏相當重要的幾個角色,如吸血鬼、狼人、地精等等,其傳說的起源時間正是騎士文學、哥特興盛的年代。《英美通俗概論》中把“幻想”的源頭追溯到歐洲文藝複興時期,指出:人文主義思想家托馬斯?莫爾的《烏托邦》——意為“幻想出來的、子虛烏有的地方”——對後世產生了深遠的影響。然而在筆者看來,自有文明以始,人類就不斷地在幻想著更美好的世界,幻想著更崇高的天堂。從這個角度上說,《荷馬史詩》已經可以稱為奇幻篇章中的煌煌巨著,奧林匹斯諸神與早期文化時代的英雄們在作者的筆下演繹出一個個悲歡離合的故事,這需要極大的勇氣和超卓的想象力才能完成。“神奇是現實突變的必然產物,是對現實的特殊的表現,是對豐富的現實進行非凡的、別出匠心的啟明,是對現實狀態和規模的擴大,這種現實的發現給人一種到達極點的、強烈的精神興奮。” 因此,從《荷馬史詩》開始的一切富有幻想意味的文本,在現世的科學還沒有能夠提供證明的情況下,都可以成為奇幻文學的淵藪。一切的假設、想象都是合理的,這正是奇幻文學得以產生、壯大的最好的溫床。
西方語境下的奇幻文學重視神與人、天堂與地獄、光明聖潔的力量與黑暗邪惡的勢力之間的二元對立式的矛盾鬥爭,這無疑是很好地學習了西方文化傳統的結果。正如:“中世紀基督教文化的最本質的特點不在於它的愚昧、黑暗和野蠻——它曾經創造了優美的哥特式建築、精深的經院哲學、初具規模的大學教育和別具一格的政治模式,甚至在修道院的煉金術中還孕育著近代自然科學的前身——而在於它的自我分裂和二元對立,以及由於力圖克服這種對立而導致的普遍虛偽。” 這種二元對立最標準的表現,就是天堂(光明勢力)與地獄(黑暗勢力)之間永遠不可調和的爭鬥與攻伐。《聖經新約?猶大書》第六節:“又有不守本體、離開自己住處的天使,主用鎖鏈把他們永遠拘留在黑暗裏,等候大日的審判。”《舊約?以賽亞書》有一段記述:“明亮之星,早晨之子啊,你何竟從天墜落?你這攻敗列國的,我要高舉我的寶座在上帝眾星之上,在北方的極處;我要升到高雲之上,我要與至上者同等。然而你必墜落陰間,到坑中極深之處。” 如果說這些文字揭示了地獄的存在,那麼天堂與地獄之間的鬥爭就是正常的。雖然,這種鮮明的、不留一點餘地的二元對立,隨著十九世紀以來哲學、曆史學觀念的不斷變化,卻也在發生著悄然的觀念轉換;無論是尼采的超人哲學還是柏格森的直覺主義,都無疑是對嚴謹精深、死板僵化的經院哲學的巨大衝擊,但是我們仍然無法忽略但丁的《神曲》以其細膩而清晰的筆調為我們詳盡描繪的地獄的慘痛乃至天堂的勝景,彌爾頓的《失樂園》更是用宏大的敘事為我們展現了天堂與地獄的慘烈無比的戰爭。這種虛構的——可悲的是,我們現在仍然無法證明它真的是虛構的——永無休止的對立是西方語境下的奇幻文學必須要繼承的第一個傳統,因為這已經成為奇幻文化一個最根本的基調,即使奇幻文學寫手們擁有近乎無限的想象力,這個基調仍然無法忽略。
恰好在這裏,“規則”發生了真正的變形:繼承的遺囑無法更改,在“世界”的設定方麵,卻有著太多的模糊性。就奇幻文學所繼承的傳統而言,不論是上古的神話體係還是騎士文學,上帝/神靈總是一個無比尊崇的存在,他們占據雲層中的高位,俯瞰芸芸眾生,掌控著大地的秩序與平衡。同樣,林林總總的妖魔鬼怪一定是在地獄的無邊火池中浸浴,並且似乎相當享受這樣的待遇。這正是經院哲學一個相當標準的設定。對這種經院哲學的否定早在200多年前的啟蒙運動中就已經蔚然大觀,此處不贅。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國內大部分在西方神人語境下創作的奇幻文學更在形形色色的現代主義哲學、後現代主義哲學等現代思潮的潛移默化下加入了自己對世界、對生命和對人、神、魔關係的思考與探索,也正是在這樣的思索中,變形發生了。從嚴肅冷酷的宗教學走向娛樂性的文本,神靈不再是絕對正確的、不能反抗的存在,魔王也不再是邪惡的象征,真實與公正的標準變得前所未有的模糊。這是一個最關鍵的變形,它直接影響了其他對“世界”的設定。例如下麵的引文:
“赫利俄斯,你這個邪神,你的經文裏麵教導我們超越**,可是你卻欺騙我們!你害死了我的女兒,我的薇諾娜!”……“赫利俄斯,你比我們更卑賤,我們尚且知道廉恥,知道超越肉欲,追求智慧和心靈,而你卻是一頭發情的公牛,來踐踏我們企圖固守的心靈!道貌岸然的神,你是個卑賤的騙子,我今天就要焚燒你的神殿,在火焰中熔化你的金身!我會撕下你偽裝的威嚴,將你遺棄在寫滿恥辱和欺騙的殘破的斷牆中間,我會告訴所有人,你淫邪的本質,讓善良人學會躲避你,勇敢者知道抵抗你,再不會有人供養你的神像,再不會有城市尋求你的庇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