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的溫度冷的刺骨,白天也是陰沉沉的,下了場雪更加顯得陰霾。
江城郊區,瘋人院,白色的病房內。
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臉色蒼白,嘴唇更是沒有血色,眼神卻十分清明。
她就坐在那裏,直直的盯著窗戶。一個上午的時間,她就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突然,空蕩蕩的走廊傳來急促刺耳的腳步聲。
似條件反射般,女孩放在白色床單上的手指絞著緊了緊,雙眼卻慢慢的放空。
很快,三位帶著口罩的醫生護士走了進來。
“動作快一點,白家下午就要來接人了。”醫生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手上的針筒熟練利落地紮進女孩的手臂上。
明顯,嫻熟的動作,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女孩還是茫然地盯著窗外,精致的五官因著痛楚扭曲到了一起,卻始終一動不動。
“都已經兩年了,總該瘋了吧。”看也沒看女孩一眼,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護士出聲。
“是啊,剛來的時候還知道反抗,你看現在……”
“沈家的人也真是夠狠心的,把好端端的人給送進來……”護士的聲音不大。
“弄完了就趕快走,別多話。”那個護士還沒說完,就被醫生打斷。
護士再也不敢多嘴,噤聲。
三人出去的瞬間將門帶開,刮了冷風進來。
房間裏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腦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女孩慢慢閉上雙眼,卻又很快強迫自己睜開。
最初,她還會激烈的辯解,不讓他們靠近:“我不是瘋子。”
“每個瘋子都不會承認自己是瘋子。”她看不到他們的臉,卻看見他們的眼神都是冰冷的。
再後來,她被強製喂藥打針。
她甚至不能反抗,在這種地方,越想辯解,就越無法辯解。
所有,她隻能等,兩年了,那是一種很絕望的感受。
每天要強撐著保持清醒,每時每刻都在跟自己鬥爭。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病房的門再次被推開。一個老人走進來,頭發白了大半,老式的中山裝襯得有些嚴肅氣勢,卻在見到女孩的瞬間,眼眶泛紅。
女孩一眼就認出了老人,那是她的外公。
沈長安動了動唇,卻沒有聲音。她已經很久沒有說過話了,最終也隻是坐那樣坐著,表情有些木然。
“長安,外公帶你回家。”老人擦了擦眼角,牽起長安的手。
沈長安抬了抬頭,那是兩年來,她第一次笑。
七年後,白家老宅。
沈長安坐在大廳的沙發上,麵帶微笑,纖長卷翹的睫毛微微的低垂。好看的眉眼淡淡,清麗秀氣的臉上沒有半分的情緒波動。
偌大的大廳內一片沉寂。
“我同意。”沈長安眼瞼微抬,嘴角似笑非笑,牽起了臉頰兩個似隱似現的梨渦,眸光微微閃動,視線落在大廳中央的男子。
男子眉眼冷然,挺俊的鼻子透著傲然,一雙黑眸如同被墨染過,微微眯起,有種要將人看透的狹細。
而這目光從眾人麵上快速掠過,經過沈長安的時候,分明又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