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們三三兩兩從自己的位子上離開,與自己相熟的人一起,幻想著自己進入東煌學院的未來,熱火一點都沒有被教習的冷水所澆滅。
這就是少年,永遠熱情如火,永不言敗的青春少年郎。
學堂裏隻剩下四個人。
仍然靠在椅子後背上翻閱著《帝國簡史》的小胖子西妄。
望著天空想到可以看見幼時那個小姑娘從而樂嗬嗬的恒夙。
低頭寫字一點沒有被窗外事或者東煌所打擾到的女孩。
整理自己背包並且吹著口哨的男孩。
女孩叫殷雪雪。
男孩叫司徒小劍。
西妄,恒夙,殷雪雪,司徒小劍。
這四個人,便是蘇城學府府主心裏中認為最能爭取那四個名額的人選。
他們在一個班,在一個學堂裏學習,在兩年裏的考試中,包攬了所有考試項目的前四,各自在各自最擅長的領域中,獲得第一。
但這四個人除了西妄與恒夙外,除了某些必要的場合,從來不講話。
相互嫉妒?相互攀比?
少男少女的心思誰能懂。
……
蘇城仍然在下雨。
這場雨已經下了五天五夜,沒有停止的意思。
恒夙的父母難得在家,今日是恒夙與西妄將要去參加入學東煌學院的考試,父母都知道恒夙這麼多年的願望,那便是前往東煌學院,見到幼時從皇都而來的那個小女孩。
也正是這個願望,這麼多年來,恒夙一直很憂慮很煩惱,直到西妄的出現,一切才有了改變。
他們感謝西妄。
也感謝西妄會跟著恒夙去東煌學院。
兩年來,恒夙的父母已經將西妄當作了自己的孩子,現在,兩個孩子將要去參加帝國最高學院的考試,怎麼會不緊張?
恒夙的父親緊張,恒夙的母親緊張,恒夙自己緊張,唯一不緊張的隻有西妄。
有著不能對他人言說的記憶和過去,有著這個帝國所有學子都不可能經曆過的考試經曆,西妄對於這個所謂的考試一點也沒有放在心裏。
“好了,叔叔阿姨你們不用擔心的。”西妄實在看不下去了,他裝作大人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說道,“有我西妄在,絕對沒問題的。”
“哈哈。是的是的,有你這個小天才在怎麼可能有問題呢?”恒夙母親疼愛的摸了摸西妄的腦袋。
“嘿嘿。”小胖子的臉上又出現了他熟悉的憨厚的傻笑。
雨還沒有停。
雨也不大。
恒夙與西妄沒有帶傘,跑進了雨中。
他們的背後,恒夙的父母的目光直到他們消失在雨中才收回。
同樣的畫麵發生在蘇城的許多地方。
越來越多的少男少女告別了自己的父母,進入雨中,踏上他們夢寐以求的東煌學院的第一步,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前路會是怎麼樣,他們隻是在奔跑,沒有猶豫。
更多的少年跑入了雨中,跑向了蘇城學府,去接受來自東煌學院教習的測試。
蘇城學府在蘇城的中心,在總督府的旁邊,從高空俯身而下看去,便會看到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向這個中心靠近。同時,也有一個巨大的黑點從中心離開。
速度比小黑點快得多。
那是一輛馬車,飛速轉動的軲轆在地麵上劃出了一道波浪。
車上坐著一個女人。
女人穿著典雅華貴的服飾,但吸引人注意並非是那莊麗的服裝,而是女人從鎖骨處展開,那鮮豔血紅的傷痕,卻不是很難看,反而像一朵盛開的嫣紅雪蓮花。
“劫,出了蘇城了麼?”女人半躺在馬車座椅上,向正在趕車的馬夫問道。
“殿下,已經出城了。”
女人沒有再回話,而是手撫摸在那朵盛開的雪蓮花上,遮住,拿開。
嫣紅的雪蓮花已經消失不見。
“劫,記住回到皇都叫醒我。”
“是的,殿下。”車夫的聲音斷了一斷,再次傳了進來,“回到永夜我會叫醒您的。”
當雪蓮花消失的同時,在蘇城的中心,奔跑在雨中的西妄,仿佛感受到什麼,轉頭向著他不知道存在的馬車的方向望去,心悸了。
他的手臂處,出現了同樣的血色傷痕,就如同同樣盛開的一朵花。
一朵嫣紅雪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