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回中土後,多方打聽,隻探聽到沐冉失陷於相府之事,而蕊兒卻下落不明,越是如此,越是擔心,越加留意查探有關蕊兒的種種蛛絲馬跡。
這日又外出打聽消息,剛走到人行擁擠之處,聽到“閑人避開”的叫喊之聲。尋聲望去,見街上行人紛紛向兩側回避。不一會兒,一隊官兵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人們讓出的街道之上。
楚容也忙隨人群避開,那隊官兵從身邊閃身而過。在最中間的軍官與自己擦身而過的一瞬間,他全身一震。那是一張永遠也不會忘記的臉,雖然那張臉上多了不少皺紋,頭發也花白了,胡子也長了,但仍能一眼認出就是當年帶官兵誅殺楚家時的那個副官。
楚容忙尾隨其後,白天人多,不便施展輕功,哪能跟上俊馬,不久便失去了官兵蹤影。楚容細聽馬蹄遠去的方向,順著方向來到一大宅之前,朱紅大門緊閉,隻留側門出入。門上方有一方匾,刻著‘總管府’三個大字。門前四個官兵把守,對陌生者出入均細細盤問。
十五年前的一幕幕再次湧向楚容腦海,楚容咬牙切齒,握緊的拳頭上青筋直冒,楚容恨不得立刻衝進總管府,將那仇人千刀萬刮。
正氣血上湧之即,腦海突然閃過那副官司離開時往梁上的一眸,僅這一閃而過的念頭,讓楚容暗覺此中尚有蹊蹺。忍痛將過去所見細細回憶了一遍。那時年幼,並不懂分析,隻是把一切牢牢記在心裏。現在細細想來,那晚這副官所說言語中甚多不實之處。他說楚雲和丫鬟一起被砍爛在後院之中,可那晚後院中並無兒童玩耍。當自己的血從梁上滴下時,他卻割破手臂,如非如此,隻怕那將軍已發現梁上的他。難道這都屬巧合?還是另有文章?但他離去的一眸,分明象是知道梁上有人,為何不說破?捉拿他?
楚容一時也未能想明白,打算夜訪總管府,雖事隔多年,定難以查探,但又且肯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楚容慢慢退回到鬧市之中,閑逛片刻,見無人注意才回到小宅之中,閉目調息,為晚上的行動養足精神。
楚容換上夜行衣走出臥房,見月朗風清,月光在地上撒出一片灰白,真不是行動的好天氣。躍出小院,擇陰暗處向總管府方向疾行。繞過巡邏士兵,藏身於總管府圍牆外一僻靜處細聽裏麵動靜,待裏麵巡邏士兵走開後,躍入圍牆,輕輕落在院中。
四下略加打量,卻是前院花園,花園甚大,種了許多花草樹木,石子鋪路,周圍黃色的琉璃瓦頂,在月光下散發著淡淡金光,房屋內燈火通明。丫鬟三三兩兩來回走動,好一副富貴氣息。
看著眾多房舍,皺了皺眉,卻不知該從何查起。
兩個士兵向楚容所在之處巡視過來,楚容忙閃到樹後,等士兵過去,剛想離開避身之處,兩個丫鬟向這邊走來,他隻得重新藏好身形。
丫鬟走近,聽其中一個道:“幸好少爺把表小姐找回來了,要不老爺和夫人真要傷心死了。”
另一個丫鬟道:“是啊,其實表小姐也真可憐。”
“嗯,從小就沒了母親,現在父親又死了,也難怪想不開。”
“幸好還有老爺和夫人對她百般愛憐,你說絡少爺和表小姐會成親嗎?”
“聽說老爺和夫人是有讓他們成親的打算,但好象大老爺不同意,剛才聽到大老爺和老爺正為此事爭吵。”
“為什麼?難道因為大老爺那邊的文少爺?”
“文少爺是一直對表小姐有心,但大老爺一心要找個有權勢的人家小姐,巴不得做了附馬才好,所以應該不是因為文少爺。”
“既然與文少爺無關,那為什麼不同意?”
“聽說大老爺和丞相想和哪個國家的皇帝聯親呢。”
“你是說讓表小姐嫁到別國去?”
“嗯,你說,嫁給帝上,一輩子吃好的,穿的好,老爺怎麼就不同意呢?”
“你以為皇室是人人能好過的?得不到皇上寵愛,那可比做下人更可憐。”
“那也是,可是表小姐那麼漂亮,不可能得不到寵愛的。”
“老爺家夠有錢了,嫁給絡少爺,不是一樣吃不完,用不完?”
“也是呢,少爺對表小姐又是一往情深。可是你說老爺一向怕大老爺,這次敢反抗大老爺嗎?”
“噓,別說了,小心被人聽到。快去拿酒菜吧,一會兒老爺和大老爺等急了。”
兩個丫鬟漸漸遠去。楚容略一思呤:“他們所說的老爺多半就是那個副軍,那大老爺卻不知何人。我何不跟這兩個丫鬟去聽聽他們所說的老爺和大老爺說些什麼。”從避身處閃出,悄悄跟隨在丫鬟之後。
沒走出幾步,又有士兵巡來,楚容快速躍到旁邊一假山之後。士兵似乎有人影閃過,向假山處望去,見樹枝隨著微風擺動。
一個士兵道:“明明就沒有人,你神精過敏了。”
另一個又向假山處看了看道:“奇怪了,我明明看到有人影。”
“別疑神疑鬼的,走吧。”
兩人又向前走了。
楚容往前望去,卻已失去了那兩個丫鬟的蹤影。他見不遠處有一排房屋,想必那兩個丫鬟是往那兒去了,待她們拿了酒菜,定然回來,不如在此稍等。
一陣熟悉琴聲傳來,宛轉悠揚,如歌如泣,似思念,似傾訴,更透著無限的淒涼孤單。楚容心中一跳,琴聲直穿楚容心底,這何不正是埋在自己內心深處感覺嗎。尋聲望去,琴聲由不遠處一園門之後傳出,忍不住向琴聲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