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茶杯“哢擦——”一聲碎裂,茶汁溢出,混合著點點猩紅血跡。
我冷笑著,心中一絲快意:“感到痛了麼?你若痛苦,我便會很開心。”
他彎唇瞧向我,語氣冰冷:“不過一出戲而已。”
“可不是麼——人生如戲呢。”隻見他眼中難得地閃現出了一絲痛苦,我唇角弧度愈發擴大,“開心麼?你一生致力的報仇,你所精打細算的算盤,你一步步地綢繆,通通——都弄錯了對象。你的一生,都是在幫你的仇人舉刀,被殺害了你母親的人利用,如此而已。”
他的眼神仿佛在月光下崩裂,掙紮憤怒的情緒一齊翻滾。
我淡然轉身離去。
衛相,你所享受到的痛苦,於我來說,遠遠不夠。
夜晚我正坐在鏡前梳洗,門被“砰——”地一聲推開。
衛相站在門口,目光緩緩在屋中流轉:“戲班子進來的人,出去之時少了一人。”
我垂眸看向麵前鏡子:“想是數錯了吧。”
“是麼,也許將神禦師提來——你便知道了。”衛相看著我,眸光冰冷。
我瞧向他,一字一頓冷然道:“即便你將他殺了,我也確實不知。”
衛相微微眯眼:“不就是個人麼,翻遍這山莊,不怕找不出。”
我笑了笑:“那可否先搜查房中,搜完之後,我想早些歇下了。”
自然什麼都搜不到,房中搜不到,這山莊裏也搜不到。而後連著兩日衛相都沒再出現,再度出現之時卻是來找我喝酒。
“你當我們還能像兩個好友一般坐在一起喝酒?”我垂眸看向石桌。
“你還有其他選擇麼?”他走近,將酒壺與兩個碧玉酒杯放在石桌上,一手倒了酒放在我前方:“白薇,你說——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可否同年同月同日死?”
我微微笑了笑:“那也要看,同誰。”
“這三日中竟有人在傳這院中鬧鬼,那讓這院中鬧鬼的,你覺得——該是誰?”衛相瞧著我,竟眨了眨眼。
我垂眸看向石桌麵:“我——不知道呢。”
“你看——那可是女鬼?”衛相指向院牆一角。
我抬眼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院角處竟果真有個白影子!
衛相已然躍了過去,轉眼間已到了院角邊,但當他到達時那白影已然消失不見。
“抓住女鬼了麼,衛相?”我揚聲道。
“我相信,這女鬼便是你。”他走過來,“盤踞於我心間,永久不散。”
我冷冷道:“衛相——千萬別說笑。”
“白薇,你要信我。”月色下他俯首著我,“終有一日,你不會再拒絕我的。”
說罷,他轉身離開。
我起身回到了屋中,待確定四周完全安靜下來以後,換了身黑色的夜行衣翻上院牆,今夜風很大,我一手將袍子揮了揮藥粉就隨風飛散。凡是沾染到這種藥粉而事先未服下解藥的絕無活路,不可謂不狠辣。
不到片刻牆外的守衛紛紛倒下了。我跳下了牆悄悄地朝著院外逃了出去,一口氣跑到約定好的小樹林中,已有一架馬車在院外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