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伸過手,輕輕蒙上我的眼,我的眼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我不在乎你出身,不在乎你命運,唯一在乎的是——你騙了我。”
溫潤的唇貼了上來,卻帶著侵入掠奪的蠻橫性質。
他一手握著我的後頸,強迫我迎向他。
我伸出雙手使勁推上他的胸膛,手下的觸感卻十分堅實。
好不容易才推開了他。
熏香混合著我耳邊低低的喘息聲,暈開一室的旖旎漣漪。我抬目看向封從容。
“白薇。”
這一聲輕而纏綿,夜色中竟彌漫了奇異的白蓮花香。他的聲音漸漸地,淡了下去。
我將藥塗在手上,做了特別的措施,藥不會經過我的皮膚沁入到血液中,但他一旦接觸到這藥,便有導致昏睡的效果。殷尚明此時不在,我可以趁封從容不備,拿了他的通行腰牌走人。
窗外傳來一聲清亮的鶯啼。
兩個侍衛檢查了通行腰牌,恭順讓開,離開他們的視線以後,我小心翼翼地穿過早就打探好了的路線,躲過了幾班巡邏的侍衛,穿過扶疏花木和假山置石,終於出了院子,與祝靖明與神禦師接應上。
我瞧向他們:“昨日見到衛相,他說——他救了你們?”
祝靖明笑著瞧了我一眼:“衛相麼,是搭了那麼把手,不過我們出去之後便分道揚鑣了。”
我鬆了口氣。坐在馬車中,挑起馬車簾,回頭望去。在那座清秀富麗的小院的牆上,靜立著一個人,他銀色的衣袍隨風翻飛,朝我投來視線。
月色下,他目光閃動,仿佛細碎波光。
光影交錯中,仿佛有人奏響花神祭的遙遠曲調。
他穿越過我與死亡之間的幽微間隙來到我身邊,我們卻終敵不過天懸地殊的命運。
我一手撫上心房,那裏仿佛跳動著另一個人的心。呼吸之間,竟能牽扯出疼痛,也算奇事一樁。
祝靖明輕輕歎息地說:“倘若他不有心放我們一馬,你當我們真能走得了?”
我放了車簾,垂眸。
就連刑名司的犯人也有申訴的權利,可我還一句話沒說,就已被定論蓋棺,真好。
我們回到了白蓮教總部,卻瞧見另一個一襲紫衣的人坐在教主寶座上,他抬起眼,揮了揮水墨折扇:“我們終歸又見麵了,不是麼?”
一股異香傳到鼻端,轉瞬我就失去了知覺。
這一覺似乎睡了很長很長。
而當我再次轉醒,眼前卻是金雕玉砌,烏木桌子,書架上擺放著珍奇的古玩,屋中富麗堂皇,我想,約摸我見過這地方——這裏是,魏王府。
我隻記得,我、祝靖明與神禦師從封從容安置我們的小院當中逃了出去,此後我們回到了白蓮教總舵,再以後,我們見到了衛相,也就是茶溯洵,再然後。。。。。。
記憶中閃過許多碎片,這些碎片中有火焰,有尖叫,還有其他,腦中傳來一陣劇痛,迫使我停止繼續想下去。我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十分平坦。
“我的。。。。。孩子呢?”我聲音顫抖,喃喃自語。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祝靖明與神禦師。
祝靖明將枕頭墊在我身後,扶著我坐了起來。
神禦師看著我,麵色淡然地道:“我們撞上了在那兒等候的衛相,後來是魏王將我們救了出來。所幸皇後已經被找到了,所以對於我們的控告也屬誣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