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了馬車,然後走到**著的那個人身邊蹲下身,那人揚起頭,眉目渾濁地看向我,臉上的瘡是黃色,呈現膿化跡象。我左右看了一眼,對不遠處那個騎著馬的道,“你過來。”
在神禦師的點頭允許之下,他騎馬過來,我抬手道:“匕首給我,我要戳一下他臉上的瘡。”
那人皺眉,臉上呈現一種惡心的神色,但還是把匕首給了我。我將匕首輕輕一戳,黃色的液體便沾在了刀尖上,我皺眉看了看,一股腥惡的氣味四散開來,周圍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口鼻,將頭扭到一邊。
站起身來,我道:“這就是麻柳病沒錯,而且是可以致人發瘋的那種。”
騎在馬上的人仍舊捂住口鼻將臉側道一邊,我一把將匕首刺向他的腰間,隨著一聲慘叫,他跌下馬去。同時,我翻身上馬,抓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馬屁股:“駕——!”
馬兒頓時狂奔而去,而我緊緊抓住韁繩,俯下身,遠遠傳來神禦師的聲音:“放箭——!”
箭聲從我耳邊呼嘯而過,估計是顧慮著我是公主,所以箭每每都是從我耳邊呼嘯而過。隻聽
神禦師的聲音在後邊道:“射中者賞五十紋銀!“
你祖宗的!我心裏正罵,突然隻聽“哧——”地一聲,重心不穩往左傾倒,我連忙一把狠狠揪住馬韁,俯身死死抱著馬脖子,左肩疼痛隨之而來,箭尖已經冒了出來。
我現在疼得連抓韁繩的力氣都沒了,隻能抱著馬脖子由著馬一路狂奔。
轉過頭去,追我的人已經成了一個小點兒。
總算擺脫,心底暗暗鬆了口氣,我看向前方,隻見前方好像有一隊馬車。我沒受傷的手臂拉了拉韁繩,卻還是徒勞無功,馬繼續向前狂奔。
離那隊馬車越來越近,我盯著為首的那個人,大喊:“救命啊——救命——!”
然後在擦身而過的一瞬,我隻感覺到了冰涼的眸光掃過,難道他們沒聽到?!我看向眼前,不過100丈,就是懸崖。“救命——!”我再次鼓足力氣喊道。
然後隻看到一根棍子迎麵而來,從前下方掃向馬腿,那力道很大,馬兒一聲嘶鳴,而我順著慣性,做拋物線運動。
耳邊是呼呼的風聲,眼前不遠是懸崖,我覺得——我肯定死定了,落下懸崖的時候,幾乎是本能地用手去扒懸崖壁,竟然讓我給扒住了,不過,瞬間我又笑不出來了。我扒住崖壁的是左手,受傷的左臂,正在漸漸脫力。我絕望地看著手指點點從崖壁滑落,心想到底是遇到了怎樣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閉眼,氣沉丹田,豁開嗓子:“敢不救老子,姑奶奶做鬼也不放過你!”聲音之大,在整個崖壁間回響。
我不忍看手指鬆脫,遂低頭閉眼,隻覺得手間一滑,瞬間沒了著力點。
下一秒,卻被什麼東西扯住。耳邊沒有預想中呼呼的風聲,我詫異地睜開眼。
一隻大手,抓住了我的手,掌上傳來的溫度瞬間讓我感到血液回溫。我看向救命恩人,他的臉被黑發陰影擋住一些,眸光依舊很冷,輕啟薄唇道:“你剛剛,說什麼?”
心底瞬間狠狠地蕩漾了一下。任何女子,在這種生死關頭,遇到英雄救美,都很忍不住蕩漾,更難得的是,救我的——還是個劍眉星目華服錦衣的俊帥公子。
“再不回答,我就放手。”俊帥公子柔聲道。
瞬間被嚇得理智回巢,我連忙道:“佛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今日救了我,投我以木瓜,他日我必定報之以瓊漿。”
他微微笑了笑,單手將我提上了地麵。雙腳著地的感覺如獲新生。我氣喘噓噓,雙腿發軟,即便是坐在地上,也從懸崖邊上往後慢騰騰地挪了幾步,直到視線上獲得安全感。
“公子。”旁邊一個同樣穿得很好的人上前:“前方來了一批馬隊,離我們還有不到十丈距離。”
他們追來了!!!
“知道了。”他擺了擺手,示意那人下去。
“你肩上的傷是怎麼回事?”他半蹲下身,視線與我平齊道。
通常這個時候,我有兩個選擇:第一,和盤托出,我是前朝公主,打算去**現在的太子爺,然後把他扶上皇位,暗殺他,末了再來個垂簾聽政。這種事實,恐怕很難接受吧。
又或者是——我輕輕歎了口氣,道:“我是逃出來的,我們家是江浙一帶的富商之家。我爹為了他的生意,逼我嫁給另一富豪家的李公子,但是我不想嫁,於是我爹就逼我去參加京城選秀,我逃了出來,但是沒想到我爹竟然狠心得——可以用箭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