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奚悅!既然知道你的生命是我賜予的,你就得給我好好的!”蘇雪被嚇得勃然大喝,臉色瞬間慘白。
“媽,那你讓我回去吧!我求你了,媽……”奚悅倏地哭出來,淚水嘩嘩的往下掉,淒淒望著母親苦苦哀求著。
“你先把刀放下,小心肚子裏的孩子。”蘇雪焦急的輕喊,心驚膽顫的看著她手裏的刀子,就怕一眨眼女兒的手腕上就濺出血來。
“你先答應我,媽,求你,讓我回去吧……”奚悅不肯鬆手,胡亂的搖著頭哭著求著。
蘇雪狠狠擰眉,猶豫了幾秒,然後重重吐出口氣,正欲說話,卻突然聽見——
‘吱呀’一聲,門被驀然推開,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門口,同時一道歡快的聲音乍然響起——
“哈嘍!我來——呃?這是在幹嘛?”
本是歡快的聲音在看清屋內的情況時,頓時錯愕的驚叫一聲。
發出驚叫的是一個與蘇雪年紀差不多的中年女子,而緊隨在女子身後的,是蘇雪的丈夫,也是就奚立軒和奚悅的父親——奚博濤!
“你們在幹什麼?”奚博濤嚴厲的輕喝一聲,驚愕的目光在妻子、兒子和女兒的臉上來回流轉,最後停駐在奚悅梨花帶雨的小臉上,極其難得的擺出父親的架子,威嚴的沉聲低喝:“悅悅,把刀放下,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的?”
奚博濤的脾氣向來很好,奚立軒的脾性就遺傳自父親,溫文儒雅的奚博濤對妻子溫柔體貼,對子女和藹可親,從來就是一個好好先生,還從來沒有用如此嚴厲的語氣對奚悅嗬斥過,所以這難得的威嚴,讓奚悅不由自主的輕顫了下,怯懦的咬著唇望著久未見麵卻依舊風度翩翩的父親,往後退了一小步。
與蘇雪年紀差不多的女子是蘇雪這輩子最好的閨蜜——嚴蕊,嚴蕊微微蹙著眉看了看蘇雪,又看了看奚悅,一時間也搞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母女倆要這樣‘兵戎相見’——
“悅悅,你這是怎麼了?蕊姨可是專程從溫哥華趕來看你的,不許鬧脾氣,把刀子給蕊姨好不好?來!”嚴蕊在短暫的錯愕之後,立刻一邊柔聲輕哄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向奚悅靠近,向她伸出手。
嚴蕊在奚悅的心裏,也是一個媽媽級重量的存在,小時候她有心事甚至更願意跟嚴蕊傾訴,因為她知道,一直獨身的嚴蕊也把她當親生女兒看待。
“來,悅悅,把刀給蕊姨,乖——”嚴蕊輕輕走近奚悅的身邊,一邊慈愛的哄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去拿她手上的水果刀。
感覺到嚴蕊的舉動,奚悅微微一驚,小手輕顫了下,下意識就想避開嚴蕊的手,嚴蕊眼明手快,一把用力抓住奚悅的手腕,奚悅害怕手中刀子誤傷嚴蕊,慌忙鬆開手指,於是嚴蕊輕鬆就將她手裏的刀子搶下,隨手便遞給身邊的奚立軒,奚立軒趕緊接過來,然後放進廚房裏去。
奚悅整個人微微的顫抖,低垂著小臉咬著唇默默的掉眼淚,嚴蕊又是心疼又是不解,忙拉著她的小手坐進沙發裏,柔聲輕問:“發生什麼事了?跟蕊姨說,蕊姨給你做主,好不好?”
奚悅用力咬著唇,就低著頭傷心掉淚,一句話也不說。
嚴蕊見此情形,無奈的抬眸去看蘇雪和奚博濤,奚博濤向來溫和的臉龐此刻透著一股嚴厲,緊擰著眉頭看向妻子蘇雪,百年難得一見的斥責道:“你都幹什麼了?把孩子逼到這個份兒上?”
“我……”蘇雪一怔,微微錯愕的看著奚博濤,想不到一貫溫柔的丈夫會用這樣的口氣吼她,頓時滿腹委屈被引爆,猛地坐在沙發上,眼淚嘩嘩的往下掉,拔高音量怨憤的大叫道:“是!我錯!什麼都是我錯!你以為我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痛苦啊?你以為我願意做壞人啊?你以為看她這副樣子我不心疼啊?我……反正我做什麼都是錯!我現在阻擾他們在一起,女兒恨我,如果我不阻擾任由他們錯下去,以後她痛苦,難道會不怨我這個做媽的放縱她的任性嗎?”
蘇雪吼得聲淚俱下,將奚博濤嚇得一怔,忙不迭的跟著在她身邊坐下,雖然一時間還沒搞清楚妻子和女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妻子的眼淚一直是他的致命傷,看不得的,於是本能的就要柔聲安慰,卻聽見一直沉默的奚悅突然哽咽著開口——
“我不怨你,媽,我不怨,不管以後會怎樣我都不怨你,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怨!”
奚悅抬起梨花帶雨的小臉看著蘇雪,其實她真的理解一個做母親的艱辛,所以她根本就沒怪過母親蘇雪,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