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著淡淡消毒藥水味的婦產科辦公室裏，一名年約四十來歲的中年女醫生拿出一張彩超擺在臉色蒼白的奚悅麵前，公式化的聲音聽起來冰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
“怎麼了？”奚悅麵露膽怯的看著麵前的彩超，嗓音微微輕顫，心跳莫名其妙的加快速度，看到醫生那張嚴肅的臉她就詭異的覺得很不安。
“一般來說，懷孕兩個月通過彩超可以看出胎兒的發育是否正常，以及胎兒有沒明顯的缺陷。”女醫生一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邊麵無表情的冷冷說道。
“什……什麼意思？”奚悅心裏的不安慢慢演變成恐慌，臉色微微發白，怯聲喃問。
女醫生伸手指著彩超上的某一處：“奚小姐你看這裏——”
奚悅一雙盛滿慌亂的大眼睛緊緊盯著醫生指著的地方，可是看來看去也看不懂那彩超上有哪裏不對，最後隻能胡亂的搖了下頭：“我……我看不懂，你還是明確點告訴我是什麼意思吧……”
女醫生再次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然後不冷不熱的看著她，直截了當的說：“根據我們專業的檢查和判斷，奚小姐，你肚子裏的胎兒有嚴重的身體缺陷——”
“缺陷？什麼缺陷？”奚悅猛然一震，腦子裏嗡的一聲，臉色刷地慘白，布滿驚怕的雙眼緊緊盯著醫生驚慌失措的追問。
女醫生漫不經心的抿了下唇，一抹詭異的光芒從眼底一閃而逝，手指再次指著彩超的某處，淡漠無情的聲音冷冷響起——
“奚小姐你看，這是胎兒的手，這裏是胎兒的腳，可是你看胎兒的右腳……沒有腳掌。”
奚悅渾身一震，女醫生一句話像是晴天霹靂般打在頭頂之上，打得她差點暈厥過去，腦子裏嗡嗡作響，眼前發黑……
缺陷……為什麼會這樣……不會的……
奚悅像傻了一般緊緊盯著彩超上的小點，臉色慘白得仿佛隨時快要暈倒一般，一雙蔥白小手死死攥緊，指甲深深陷進掌心裏都感覺不到痛，因為她的整個身心……已經被撕裂般的劇痛滿滿占據……
她還沉浸在悲痛裏無法回神，女醫生殘忍無情的聲音又冷冷響起——
“所以奚小姐，我們院方建議你——流產！”
流產……
奚悅反射性的緊緊捂住自己的小腹，淒楚的大眼睛裏頓時布滿驚恐，慌亂無措的搖著頭，失魂落魄的看著麵無表情的女醫生痛苦的嘶聲呢喃：“不……”
“奚小姐，我們院方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都是為你好，胎兒有殘疾，你生下來也是害人害己，你忍心看著自己的孩子以後受盡別人的嫌棄和歧視嗎？所以我勸你還是趁早打掉吧！”女醫生不冷不熱的看著麵如死灰的奚悅，狀似很誠懇的勸說道。
“我……不……”奚悅微微垂著眼瞼，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眼底浮現出一層傷心的水霧，難過的哽咽著。
“奚小姐，我們現在還隻是初步檢查出你肚子裏的胎兒沒有腳掌，胎兒有沒有其他殘疾我們還沒檢查到，像你這樣的案例，有很多都是在後期不斷的發現更多的缺陷，就像前幾天，有個孕婦也是胎兒畸形，醫生建議她流產她舍不得，結果最後胎兒還不到四個月就胎死腹中了，連孕婦都差點死掉。”女醫生手中的筆有一下沒一下的點著桌麵，發出‘鐺鐺鐺’的輕響，佯裝漫不經心的淡淡說道。
胎死腹中……奚悅猛地抬眸看著女醫生，眼底的恐懼逐漸往全身蔓延，整個人控製不住的微微顫抖，雙手死死捂住小腹，害怕絕望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女醫生的眸光閃了幾閃，將奚悅六神無主的模樣盡收眼底，唇角隱藏著一抹陰狠，佯裝閑聊一般，再接再厲的繼續‘漫不經心’的說——
“不過她的孩子保不住也是必然的，因為我們後來了解到，這名孕婦是親近懷孕，而近親懷孕胎兒畸形的概率自然不用我們醫生再來多解釋，缺胳膊少腿的那些都是輕的，什麼腦癱，什麼什麼先天性疾病，反正什麼稀奇古怪的病大多都是因為近親結合而造成的，所以說這樣的人真是作孽，害人害己還害孩子……奚小姐，你考慮好了嗎？”
女醫生鄙夷的唾棄著，將‘要說’的全部說完，然後突然話鋒一轉，看著奚悅冷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