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哭,可是忍不住,那種仿佛沒有明天沒有未來的絕望感將她整個籠罩,她掙脫不出來……
車子最終停在海邊的別墅前,他麵無表情的推開車門下了車,快速的繞到她的車門邊,拉開她的車門二話不說就將她從車子裏拽出來,然後拽著她大步流星的往別墅裏走去。
奚悅的雙眼盈滿淚水,致使眼前一片模糊,她跟不上他疾走的步伐,隻能流著淚一路踉蹌著被他半拖著走,走得狼狽又傷心……
隨著‘呯’的一聲關門聲響起,緊接著他一把將她狠狠拖進懷裏來。
拖著滿身的疲憊,奚悅輕輕推開家門,有氣無力的隨手將鑰匙放在鞋架上,換了拖鞋進入客廳。
一抬眸,毫無意外的看見蘇雪正僵-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滿臉的倦怠與紅腫的雙眼不難看出這是一夜未眠的結果。
聽到開門聲,在沙發上等了一夜的蘇雪立刻抬起眼瞼看著徹夜未歸的女兒,奚悅抬眸就與母親擔憂的目光撞在一起,她麵無表情,靜靜的等著母親的斥罵,在回來的路上,她早就做好了被責罰的心裏準備……
然而出乎意料的,蘇雪並沒有像她想象中那樣暴跳如雷的跳起來打她罵她,隻是定定的看著她,看著看著,蘇雪雙眼又開始泛起淚光……
奚悅像具沒有靈魂的木偶般僵在原地,低垂著眼瞼默默的等待著母親的發落——
“奚悅,你過來。”
母女倆靜默了約莫一分鍾左右,蘇雪率先打破沉默,嘶啞幹澀的嗓音緩緩響起,心平氣和的輕輕喚道。
奚悅沒有任何異議,小臉依舊一片木然,行屍走肉般來到母親身邊,輕輕坐下來,不言不語的默默僵坐著。
蘇雪深深看著女兒疲憊憔悴的臉龐,心疼不已,抿了抿唇,輕輕牽起女兒的手,又是愧疚又是後悔的微微哽咽著說——
“悅悅,對不起,媽媽不是有意要隱瞞你,我以為那些不愉快的過去對我們現在的幸福生活根本無關緊要,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湊巧……你居然會跟君昊牽扯在一起……”
聽到他的名字突然從母親嘴裏吐出來,奚悅被母親握在手心裏的小手驀然一抖,痛苦與絕望,毫無預兆的湧上心頭,以著極其迅猛的速度向全身蔓延開來,最後像毒液般滲進四肢百骸裏,痛,連骨頭都在痛……
“媽,我隻想知道你跟慕家到底是什麼關係?”奚悅低垂著的腦袋緩緩抬起來,一瞬不瞬的看著母親的臉,幽幽開口道。
麵對女兒飽含傷痛的追問,蘇雪悔恨交加,事已至此,根本已經沒有再隱瞞的必要,她真後悔沒有早一點把過去的事告訴女兒,要是早跟女兒說了,也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了,深深吸了口氣,蘇雪緊緊盯著女兒的雙眼,說——
“你都聽到了不是嗎?我是慕家的私-生-女,我跟慕華霖是同父異母的兄妹,所以,慕華霖是你的舅舅,我是慕君昊的姑姑,悅悅,我們母女跟他們父子——是-血-親!”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蘇雪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子,狠狠紮在奚悅的心上,絕望再一次在心裏擴散,老天,她該怎麼辦……
“為什麼你從來就沒跟我說過這些事?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如果你早點……”奚悅雙眼緩緩蓄起淚水,幽怨的看著母親,難過的說不下去了。
蘇雪的眼眶也迅速紅了起來,狠狠抿了抿唇,用力吸了口氣,然後將往事徐徐道來——
“就像你聽到的,我是慕家的私生女,你外婆當年隻是慕君昊的爺爺——慕胤眾多情婦中的一個,慕胤的薄情寡義是眾所周知的,當年你外婆懷了我,慕胤命令你外婆去打掉,可是醫生卻說由於你外婆的身體原因,肚子裏的孩子不能打掉,否則會危及大人的生命,最後實在沒辦法慕胤才同意你外婆不用墮胎,但前提條件是,你外婆必須從此與他一刀兩斷,他也永遠不會承認孩子是慕家的骨血……”
蘇雪透著一絲悲涼的嗓音緩緩響在空氣中,語氣裏飽含著太多的怨恨與傷痛,從始至終她都沒叫過慕胤一聲爸,從來沒有,可見對父親是有多麼的恨之入骨,蘇雪雙眼遠眺向窗外的藍天白雲,接著又說——
“最後你外婆就拿著慕胤給的一筆錢,去到另外一個城市生活,所以一直以來我都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直到十八歲那年的夏天——”蘇雪微微停頓了下,眼底的恨意隨著回憶而越加深濃,隱隱咬著牙根,切齒冷道:“因為一筆生意,慕胤想要用聯姻的方式取得與對方合作的機會,於是他終於想起了我的存在,我這個私生女對他而言也就有了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