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九已經清醒了，左眼纏著繃帶，右眼眯著，表情很痛苦，他見陳陽過來，便要起身，陳陽快速走上去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好好躺著。
陳陽直來直去，讓馮倩先出去，和小九說：“小九，哥哥跟你說實話。”
陳陽喊梁柏宇大哥，梁柏宇也認陳陽這個老弟，而梁小九是梁柏宇的侄子，按理說他該跟陳陽叫一聲叔叔，不過陳陽不比梁小九大多少，所以各算各的。
“小九，我跟你說實話，射傷你的那人是我的朋友。他是被我故意放走的，這個責任在我，要打要殺悉聽尊便。”陳陽一副負荊請罪的模樣，殊不知門外站著梁柏宇。
梁柏宇苦笑搖頭，和一旁咬牙切齒的馮倩說：“行了小倩，你應該慶幸你男人有個把他當真兄弟的朋友。”
“可是那人也是他的朋友！”
“那又如何？假如當時陳陽為了小九把他那個朋友殺了，你會怎麼看他？”
“這……”
梁柏宇背手輕笑道：“做人何必糾紛對和錯，憑心而已，我覺得陳陽沒做錯，我相信你男人也會看清本質的。你聽，他們不是沒吵起來嗎？你也太小看你男人啦。哈哈哈。”
實際上梁柏宇知道，他那個侄子是個特別記仇的人，當然這種事他當叔叔的自然不會跟人家女朋友亂講。
李然組裝好滑索後，打開窗戶丟向對麵，之前用弓箭做引子是因為玻璃外牆格擋無法有效掛鉤，現在對麵是一棟大樓的天台，隻要拋過去掛住邊緣護欄就可以。
一次成功，李然望了一眼下邊熙熙攘攘的人類患者，通過滑索滑到了對麵大樓的天台上，速度很快，哪怕被發現想要開槍射他都不容易。
安全落地後，李然回身望了一眼，血月下的北峰大廈顯示出一種變態的紅色，就好像湖麵上倒映著夕陽似得，波光粼粼猶如血池，那裏曾經是李然藏身的地方，也是李然和老邢等人結交的地方。
如今老邢不在這裏，那些朋友也不在這裏，就連李然的前女友呂晴和她弟弟呂勝都不在這裏。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改變著自己的軌跡，李然忽然有些迷茫，重生一世，好像也沒有那麼大的作用，甚至這一世活的還不如上一世呢。
上一世雖然剛開始就被人家捅了一刀，導致接下來的遭遇萬般辛苦，可怎麼說也是安安全全度過了五年呐，這一世可好，好幾次和死神擦肩，活的精彩嗎？
不，李然一點都不覺得應該活的精彩。
如果是在盛世中，那活的精彩是必須要憧憬一下或者努力讓自己活的精彩的，可現在不同呀，現在是亂世，是末世，誰想把自己活的跟個炮仗似得？
聲音是好聽，動靜也挺大，可響完了呢？
一切都完了。
煙花璀璨，不如細水長流。
“應該穩妥一些才是，盡量少冒險吧。”
李然暗暗下定決心，以後一定要少冒險甚至不冒險，但事情往往難能遂人意，有些險，是必須要冒的，比如獲取基因強化劑這個險。
沒錯，李然有係統，可以利用行為點購買技能、購買物品，它比基因強化劑更強，但是它太慢了啊，憑借李然目前的能力，等以後出現第一批異獸，在沒有強力外援的情況下，李然很難生存下去。
難道找個地方貓起來？不吃不喝啦？隻要上街，就有可能遇到異獸，死亡的危險同樣存在。
上一世有老邢他們幫助和扶持，有足夠多的武力支撐，饒是如此，在麵對異獸的時候多數情況下還被打的落花流水呢，這一世呢？
“不行啊，不冒險不行啊。”
心裏泛苦，臉上無奈，一切，都還要向前看啊。
前路在哪裏？
李然看向北方，距離這裏二十裏的地方，有一條河，它曾經是黃河的一條分支，如今已經斷流，成了“一溝絕望的死水，清風吹不起半點漪淪。”
這是聞一多寫在《死水》裏的話，它的初衷是罵人的，是用象征和反諷的藝術手法來揭露那些黑暗統治的。
如今，李然忽然想到這一首詩，不由在心中納罕：“這是一溝絕望的死水，這裏斷不是美的所在，不如讓給醜惡來開墾，看它造出個什麼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