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禦前大臣會議(3 / 3)

太尉張祿說道:“正是,以朝廷目前的軍隊數量和物資儲備來看,也不具備遠征海外的條件。”他雖為太尉,總理全國軍事,但到底是文臣出身,站在了主和一派。

聽太尉這麼一說,武將班子裏的將軍們再也忍不住了,韓猛第一個吼道:“都是貪生怕死之輩,委曲求全,置我天朝尊嚴於不顧!”

孟巋假裝沒有看見南宮盾的眼色,接著喊道:“想我高祖皇帝當年起義之時,可有糧草?可有軍器?最後還不是橫掃四夷、威加海內,常言道:仁者無敵,我堂堂正義之師何懼彼烏合之眾?”

還沒等他說完,對麵的文臣班子裏立刻便有人大聲辯駁起來。武將縱然嗓門大,但辯才卻遠不及文臣,那些老學究一開口就是江山社稷家國天下、先皇列祖百姓黎民的滔滔不絕,武將哪裏說得過?不一時兩派人便吵了起來,文臣主和,武將主戰,誰也說服不了誰。

帝君不再說話,任他們吵了半個時辰,最後終於漸漸安靜了下來。

帝君說道:“都吵夠了?”

沒有人敢說話。

帝君道:“還有幾個沒說話的,朕想聽聽你們的意見。國丈大人,你怎麼看?”

眾人都看向國丈洛勳,這老爺子卻站著睡著了,被旁邊的廉親王秦季推了一把,才醒了過來,急忙擦了一把口水,卻一臉茫然的不知道大家都看著他所為何事。

帝君搖頭歎道:“罷了罷了。”又向廉親王道:“廉親王,你怎麼看?”

廉親王早已準備好了對策,不慌不忙道:“陛下,臣身為宗室族長,不能為陛下分憂,實無地自容。臣不知道這一仗該不該打,臣隻知道,陛下指到哪裏,臣就打到哪裏,誰敢對我天朝不利,就是臣的死敵。”他這幾句話說得順暢無比,滿朝文武都不得不驚訝這個平時庸碌無能的廉親王竟能說出如此滴水不漏的話來。

帝君苦笑道:“廉親王,這幾句話是誰教你的?”

“這……陛下……臣……”廉親王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皇帝這一問便將他徹底打回了原形。

見廉親王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帝君也不再為難他,轉而問南宮盾道:“南宮侯怎麼看?”

南宮盾自椅子上站了起來,鄭重說道:“陛下請抬頭看。”

皇帝抬頭看了看,群臣也都抬頭看去。龍椅的上方懸著一塊匾,上書四個大字:萬國來朝,那是高祖皇帝的手書。

南宮侯道:“當年高祖開國之時,橫掃天下、威震四夷,那是何等豪邁。臣世代鎮守邊陲,用十幾代人的鮮血,方才保住高祖的威名。如今一個小小的神魔帝國就能讓他的子孫低下高貴的頭顱麼?這一仗若不打,陛下百年之後在九泉之下見了列祖列宗,當如何交代?”

文臣們不說話了,武將們看著那塊牌匾,胸中豪氣陡升,龍驤旗將軍孟巋更是激動得老淚縱橫。皇帝也神色也不似剛才那麼淡然,眉宇間隱隱是要下決心了。

南宮侯道:“當年高祖寫下這四個字的時候,曾對初代南宮侯說過一句話:犯我天朝,雖遠必誅!末將不才,願率北方大營五十萬將士,踏平神魔大陸!”

南宮侯話音剛落,身後的武將們已跪倒了一大片,都齊聲喊道:“願誓死追隨南宮侯!”

帝君長長歎了一口氣,已然做下了決定,剛要開口,忽然聽到商丞相說道:“陛下!”

帝君看了看他,生生將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隻說到:“丞相請講。”

商丞相站了起來,朝堂上下一時鴉雀無聲。眾武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看帝君就要下決心開戰了,若商丞相一力主和,恐怕又要生變。眾文官倒是鬆了一口氣。

商丞相道:“依老臣之見,此戰勢在必行,我們不出兵,對方也會出兵。”這是朝廷從洛晨帶回來的情報中得出的結論。

老丞相話音一落,立刻驚得滿堂唏噓,想不到文臣領袖居然也主戰。說來也奇怪,太尉主和,丞相卻主戰。

誰知商丞相轉話鋒一轉,又說道:“但不能操之過急。”

帝君走下了朝堂,扶著商公道:“丞相請坐下慢慢道來。”

商丞相在帝君的攙扶下坐了下去,說道:“老臣世居觀潮港,家人多有涉及海運,多年前就已開始關注海外的神魔帝國,對其經濟情況和軍事力量有大概的了解。”

“依老臣之見,神魔帝國與我天朝的軍力隻在伯仲之間,就經濟和人口而言,則是我天朝略勝一籌。這一點我與南侯討論過多次。”

眾人聞言都望向南宮侯,南宮盾也點了點頭。

商國公道:“由此可以預見,若兩國開戰,主動出擊的一方在糧草補給上必然困難重重,極有可能大敗而歸乃至全軍覆沒。”商公雖是文臣,但這一點分析得十分有道理,眾武將都不住點頭。

“由此,我與南侯製定了一條不敗之計。”商公道。

帝君聳然動容,說道:“願聞其詳。”

商公道:“簡而言之,以守代攻,後發製人。”

眾臣聞言,各有所思。武將雖然都主戰,但也不全是橫衝直撞的莽夫,畢竟發動戰爭的目的是奪取勝利,至於用什麼方法,自然是越穩越好。文臣都主和,也並不是完全不想發動戰爭,隻是過於擔憂戰爭的結果,如果能夠必勝,誰都會同意發動戰爭。

帝君聞言呆立半響,最後點頭道:“丞相所言甚得朕心。”

既然是商丞相和南宮侯定的計,帝君也同意了,剩下的人也就沒什麼好爭的了。

眾臣又討論了半響,以守代攻,這是一個折中的辦法,文臣滿意,武將也都沒什麼話說。隻是軍隊方麵的準備需等神魔帝國使臣返回之後才能開始操辦,不然難免要走漏風聲。

最後帝君說道:“這次神魔使節團來訪,我們要以國禮待之,以示友好。待他們回程之後,更要再派使節攜重禮回訪。”

眾人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各自都舒了一口氣。當下帝君又擬了幾道詔,第一道是準了郎中令嚴康告老還鄉,龍禁衛副統領洛晨升任郎中令。洛晨從一下從從三品直接升到了正二品,位列九卿,可謂平步青雲。衝著她後族的敏感身份,大家似乎嗅到了些什麼——當朝太子可還沒有選妃哪。

第二道詔是著商國公次子商淵補典客的空缺,執掌鴻臚寺。商淵主持鴻臚寺已有兩年,這一點也不出大家的意外。

第三道詔是下給宗正廉親王的,果然不出大家所料,是關於太子選妃的事,讓他著手去籌備。雖然沒有道明內定人選,但大家看洛晨的目光都多了幾分異樣,或諂媚,或嫉妒。洛晨倒沒有多想什麼,他與太子沒見過幾次麵,談不上喜歡,不討厭罷了,對太子妃或皇後的位置,雖不抵觸,也沒有什麼興趣。

隻是,對於婚姻這件事,她還完全沒有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