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的步覆走近,然後拾起了桌上的秤杆,有些期待,有些欣喜,有些緊張,走到床邊,用秤杆勾起她的喜帕,喜帕滿滿揭開,滿室燭火,他的黑色的眼眸立即翦出她嬌羞的芙蓉麵。
鳳冠之下,小小的秀美的臉龐,一直金色的展翅的鳳步搖從她的烏黑如雲的鬢發中垂下來,勾起的喙尖,一串珍珠落下,落在她的眉心。
那天晚上,她的姿容,絕美秀妍,如吸引人的罌粟,讓他不可自拔,意識就那樣沉淪下去。
她低垂著雲鬢,許久,抬起頭來,明明是那樣一張清麗絕美的小臉眼睛裏卻明顯布滿了厭惡的眼神。
是的,厭惡,那種輕輕的厭惡,讓墨亦秋的心恍若從天下猛的摔下來,一下子紮進冰窖裏,一時間,身體從頭涼到腳。
原來,原來。她厭惡他,這樣的一個女人竟然會厭惡他,明明是他的妻子卻厭惡他,是因為他的名聲在外麵太糟糕,臭名昭著,然後她厭惡他麼,她厭惡他在外麵玩女人,花天酒地,厭惡他花錢如流水,厭惡在賭坊裏大把大把的賭錢,那些所作所為,原來她根本不想嫁給他,她嫁給他一定是因為聖旨而逼不得已,是的,一定跟他當初一樣,逼不得已。
其實也不怪她吧,他這樣的男人到底是幾個人會喜歡,會看得上?除了有一身皮囊,憑借著皇家的權力,為所欲為,沒有半點真的本事,他有時都看不起這樣的自己。
他歎了口氣,頹然的退後,幾步退到桌邊,坐到凳子上,手伸向拿著桌子上準備的合巹酒,然後替自己斟滿,開始有一杯沒一杯喝。
他不知道她當時坐在床邊在幹什麼,一直看他喝酒麼,他懶得看,第一次,第一次為自己過去的放蕩形骸有深深的後悔之意。
他喝,後來,如同上癮了般,一杯接著一杯,雖然有些醉意,頭腦還是很清醒,趁著清醒,他走出房間,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間。
去了後院,一個小妾的房裏。
大婚之夜,他這輩子的大婚,竟然在那種黯然裏度過。墨亦秋後麵也有時會想,如果當初在房間裏強行的和她洞房,會不會她更是恨死了他,那時,他多想留下。
可是他見她一直坐在床邊根本不吭聲,他不敢。她那麼高貴,高貴的他不忍冒犯,在她麵前,他自慚形穢,而且,他有些怕她,因為,她當時看他的眼神除了有厭惡,還有清冷,他知道,她不是一個熱情的人,不會等同他的後院裏麵那些嬌弱惹人愛憐,千依百順的女人,她有她自己的思想和驕傲,矜持,這樣的女人,對於他這種男人來說,他真的怕。他強忍住這個念頭,離開了。
可是,墨亦秋不知道,就是因為他的離開,讓他們之間的緣分成了兩條相交的線,由此相交,由此越劃越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