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話的不是別人,是寶玉的嫂子李紈的父親大人李守中,也正是這國子監的祭酒大人,後世來說就是校長了。
賈寶玉心裏明白,自己這些人遲到,明顯有不對的地方,倘若真的被記過,對以後的仕途肯定有影響的,特別是在這古代,重視聲譽的年代,幸運的是,遇到了索取賄賂的馮管事。
至於索取賄賂,本來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這是一種潛規則,大家心若明鏡,假如馮管事到時候來個死不承認,自己這些人等還真是找不到理由,所以賈寶玉心裏斟酌了一番,要鬧就鬧的大大的。
於是有了這樣的一幕,開學第一天就鬧出了打架鬥毆的事故,肯定是非常嚴重的,一定會引起上層的關注,果不其然,李守中聽到底下人回報以後,馬不停蹄的趕來了,而且聽到了馮管事非常囂張的話。
李守中對賈寶玉當然熟悉,一眼就認出了賈寶玉來,打量著賈寶玉,同時賈寶玉也打探著李守中,以往的賈寶玉也認識李守中,但是現在的賈寶玉是後世穿越而來的曉剛,所以對李守中的為人不是很了解,俗話說,每個人都有三分麵相。
賈寶玉從李守中的臉色可以看出來,非常的鎮定自若,顯得如此的具有威懾力,恐怕這是一種長久在上位者所表現出來的氣度。
賈寶玉感歎李守中的時候,李守中對賈寶玉打探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覺得今日的賈寶玉與以往有些不同,雖然賈寶玉是自己女婿的弟弟,憑心而論,李守中對賈珠的印象是非常好的,可惜他英年早逝,但是對賈寶玉隻有長輩對晚輩的那種惋惜,因為賈寶玉從小表現出來的天賦跟他的不作為著實讓人可惜,朽木不可雕也。
但是今時今日,李守中感覺賈寶玉變了,自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便也沒有多想,見他身上光鮮,並沒有什麼傷痕,說明沒有吃虧,那就放心了,從賈珠死後,自己跟賈府不似以往熟絡,但是不管怎麼樣,自己李家跟賈府屬於姻親,倘若賈府倒下了,自己李府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這就是世家。
“方主簿,這是你的侄子?如此的目無法紀,目無君上,藐視皇家權威,其罪當誅,應抄家滅三族。”
賈寶玉聽著李守中的話,明顯點明方主簿包庇親人,便明白他與方主簿不對頭,不然說話不會是這樣的語氣,而且一來沒有談論打架鬥毆的事,反而盯著馮管事的話,給他下眼藥,然後又以馮管事滅三族恐嚇方主簿,給他造成心理壓力。
果然,馮管事聽到了要滅三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嚇的冷汗直冒,方主簿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來,也是有頭腦的,要是這麼輕易的認罪了,豈不是連累到了自己,於是順口辯駁道。
“祭酒大人,你這話有些危言聳聽了,馮管事隻是根據校規進行處理事情罷了,這幾個學子遲到,公然毆打執法人員,所以馮管事才會激動失言,說明他對我們學校的忠心,做事勤勤懇懇,應賞。”
方主簿一番話,就將皮球踢了過去,既說明這件事是學子的錯,又維護了馮管事的過失,一舉兩得,看來這人啊,都是人精。
賈寶玉突然明白,為什麼曹大大筆下的紅樓裏,賈家會如此的頹敗,隻因後繼無人,突然想明白方主簿為何急忙忙的就定下自己的罪行,恐怕就是為了打擊自己,打擊賈府,讓賈府失去自己這一顆璀璨的星星,那麼賈府就徹底完了,這方主簿真狠,這就是世仇吧,不放過打擊自己敵人的任何機會。
李守中也沒有非要治馮管事的罪,畢竟是口頭上的劣行,真要追究起來,也沒有什麼多大的事,見方主簿順著自己的話回到了正題,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哼,馮管事的目無君上,至於是死是活,交給行政司處理吧……,至於你們這些學子,目無法紀,聚眾鬥毆,應該開除學院……”
說到開除學院,李守中停頓了一下,同時眼光環視在了學子們的身上,在外人看來,以為是要懲罰他們,其實是要給學子們解釋的機會,這樣做,既能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賈寶玉當然明白,便開口說道。
“祭酒大人,我等學子雖因為遲到,但是哪知道這馮管事硬是要索取賄賂,方才肯放我等進去,我等乃是天子門生,哪能受到這般侮辱,斷然是不肯依的,所以馮管事就命令護衛們毆打我等,至於方主簿,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要將我等收押,藐視天子門生,實則藐視天子,可見他對馮管事有包庇的嫌疑。”
賈寶玉一句天子門生,就把眾學子的身價頓時提高了千萬倍,從未有人這樣提及過,眾人突然回悟過來,這國子監屬於皇家學堂,經賈寶玉這樣一說,這學堂的學子,以後為官做宰,都跟皇家烙上了一個深深的印記。
從賈寶玉一句天字門生的口號喊出以後,導致有多少人打的頭破血流,隻為進入國子監,後來讓賈寶玉不免感歎,這古人對名譽的重視讓自己不免感歎。
高世辛聽到了天字門生四個大字,內心的印象對賈寶玉又加深了三分,自己來這國子監的目的,就是為了籠絡世家,這賈寶玉一句話,就把各世家名義上定位在了皇家身上,古人最講究尊師重道,以後這些世家要是有謀反叛逆之心,皇家在輿論上就占據了道義,一時間高世辛想入翩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