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飄起了雪,溫柔地飄落在他的手心,然後融入他靜謐的心湖。他抬頭仰望著灰蒙蒙的天空,伸手向天空,試圖觸及這純白色的盡頭。
突然,那個盡頭下起了黑色的顆粒,靜靜地飄落到他還未收回的指尖上,伴隨著一絲絲涼意後消失殆盡,是雪,黑色的雪。
天心以為眼前是因為天氣灰暗的緣故,自己出現了幻覺,輕輕地閉上眼睛後又慢慢睜開來。黑色的雪,卻不因他的一眨眼而消失,仍舊悠揚自在的飄落下來。像是一個夜的詩人,朦朧卻真實的令人發指,直指他孤獨的盡頭。
悠揚的琴聲,從遠處傳來,每一次琴鍵的跳躍,似乎都合著他心髒的跳動。仿佛吹向冰封的天鵝湖的陣陣暖風。
他循著琴聲找去,那是一條鮮少有人的偏僻的道路,漸漸的,他的步伐慢了下來,直至停了下來。門虛掩著,他輕輕地推了進去,這是一個光線昏暗的,僅有的一絲光是從窗戶外的泛黃的路燈照射進來的。
光線不偏不倚的照在一雙在鋼琴上流暢的遊走的修長的手上,而這雙手的主人是一個長發及腰,眼睛埋在了劉海當中的女子,窗外的風吹來,劉海散亂的微微浮動。因為光線太暗,無法看清她的樣貌。
音樂似乎有著蠱惑人心的魅力,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他環視了一下這個房間,房間不大,屋內的陳設顯得有些混亂。他輕輕地走到鋼琴後麵的一張沙發旁,掀開蓋在上麵的藍色的布,然後橫躺在這張正好一人長的沙發上,手枕著後腦勺,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鋼琴聲裏傳來的魅惑。
過了不多久,音樂開始漸漸放慢,而天心的眼皮也漸漸重了起來,長而卷的睫毛慢慢覆蓋下來,音樂停了下來。鋼琴前的那個背影站起來,然後轉過身,慢慢地走向天心。撐著重重的眼皮,借著窗戶照射進來的光線,隱約看到迎麵走來的人的樣貌,然後便又昏睡了過去。
“天心,是時候讓你恢複記憶了。”少女的聲音與她的琴聲一樣充滿魅惑和空靈。她用手指輕輕地撫上天心棱角分明,透著冷漠與孤獨的側臉。
少女的瞳孔突然變成燁燁發光的鮮紅色,微微張開的嘴角露出鋒利無比的獠牙。手仍舊停留在天心的側臉,身體稍稍往天心的脖頸傾斜。鋒利的獠牙,這時候徹底地露了出來。
與她的瞳孔顏色一樣刺眼的鮮紅的血珠從她的獠牙與天心的頸部接觸的位置滾落下來。然後血珠連成了一串,變成了流淌。
是誰?睡夢裏,天心感覺到有什麼在慢慢從他的身體裏被抽離。倘若說是抽離,不如說是回到了該回到的地方,因為他能夠感覺到,對方強烈卻溫柔的渴望。仿佛隻是在取回原本就屬於她的事物。
當對方停止動作後,朦朧中,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那是他許久未曾聽到的聲音,這聲音,似乎蘊含著足夠融化他深淵般無止盡的孤獨的溫度。
少女用一隻手臂輕輕地將天心的頭拖起來一些,然後獠牙對準自己的另一隻手腕,血珠再一次落了下來,如同極美的血珍珠。稍一片刻,她便再一次俯下身子,血珍珠從兩人的唇間滑落下來。
心如火燒般地掙紮,似乎有一種黏黏的東西開始在天心的身體內流淌,魅惑著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挑逗著他心上最敏感的一根神經。體內似乎有什麼開始慢慢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