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跟著翡翠,東轉西轉,來到一處山頭,那山頭一眼看上去,與周圍的岩石丘陵連成一片,並無特殊之處。然而走進去的時候,江川卻感到腳下一震,似乎周圍的空間有一瞬間扭曲,再抬頭時,山石卻無明顯的變化。
江川心頭一驚,低聲道:“陣法?”
翡翠轉過身,低聲道:“正是,江師兄好眼力。”
江川微微點頭,從這個陣法的效果來說,也就是掩藏行跡的幻陣,但是能造成空間扭曲的效果,級別就絕不會低。太嶽道能用來掩護落腳處的陣法,豈能是尋常貨色?
進了陣法,隻見小山頂上開了一個洞府,洞口開的不大,即使不用陣法隱蔽,輕易也找不見。翡翠帶著江川進去,一直進入洞府深處,在一間廳堂上麵坐下,立刻有法體期的弟子奉上香茗。翡翠神色淡淡,對那弟子隨意吩咐道:“去告訴劉晨,我要見他。讓他在天字練功室等我。”那法體期弟子躬身答應去了。等那弟子出去,翡翠才笑著端起茶碗,讓了一讓,道:“江兄請。”輕輕啜了一口。
江川見她的舉止,早已脫胎換骨,不比從前,微微一陣恍惚,便聽翡翠道:“江兄,這裏簡陋,委屈你了。”
江川搖搖頭,道:“道友何出此言?是我來的唐突了。”頓了一頓,道:“這裏是太嶽道在隴西的駐點吧,道友竟然獨當一麵,獨自來駐守隴西道了。”
翡翠露出了一絲苦笑,道:“哪有江兄想的如此悠閑,駐守不敢,說是避難倒差不多。”
江川一怔,道:“到底怎麼了?”
翡翠道:“江兄一直在隴西道,不知道現在的情況,也是尋常,不過進了中原就會知道了。太嶽道在和長生殿衝突中全部落敗,一潰千裏,現在已經離開擎天嶽,在小孤山安身。”
饒是江川鎮定,聽這話也差點潑出了滿杯茶水,道:“怎麼可能?”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了廢話,若是不可能,難道翡翠會亂說詛咒自己門派不成?將茶杯放在桌上,定了定神,道:“怎麼回事?”
翡翠道:“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我早在一年前,就來到了這裏不瞞江兄,當初長生殿有所動作,我們一年之前就察覺到了。”
江川愕然,道:“太嶽道既然早已察覺?那為何還會……”終於把一敗塗地四個字咽下去。
翡翠道:“我們察覺到了,並不是太嶽道察覺到了,事實上,隻是家師她老人家有所警惕。長生殿的觸角伸出來的時候,家師曾經和另外兩位老祖摸過底,對太嶽道報告了其中的隱患。門中也曾有過一場爭論,最後的結論是長生殿不成威脅。”
江川道:“事實上,太嶽道錯了?”
翡翠眉頭緊鎖,道:“確實錯了,但是當時的論據,卻是十分充分,有無數痕跡證明,長生殿的實力雖然強大,但終究不過如此。太嶽道幾位老祖商量過後,認為長生殿有野心,無實力,對於太嶽道來說,是個危險,但不是什麼致命威脅。”
這話現在聽來,真有一種黑色幽默的味道,致命威脅?把太嶽道短短數日之內一鍋端了,算不算致命威脅?但是江川並沒有輕視嘲笑太嶽道的意思,即使太嶽道狂傲無比,但在大昌製霸多年,豈會沒有自己的消息來源和判斷依據,又怎會輕易地下結論?那必然有足以迷惑一眾真人的假象了。江川現在聽著結論好笑,若是讓他自己當時處在太嶽道的位子,看到那些調查的結果,判斷也不會更高一籌。
想了想,江川道:“後來莫非出了什麼差錯?”
翡翠肯定道:“一定是出了差錯,長生殿的實力陡然翻了數倍,打了門中一個措手不及,如非如此,即使是現在長生殿擺在桌麵上的實力,太嶽道就算不及,也不至於連山門都守不住,更不必說一夜潰散了但是哪裏出了差錯,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她們還有外援,或許是她們有什麼厲害手段……這場戰鬥我不在場,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唉,我隻是一個小女子,就算在場,還能力挽狂瀾,扭轉乾坤麼?”頓了一頓,她又道,“當時所有的老祖都自認為認清了長生殿的底牌,一致同意,應當整合大昌修真界,布一大局,攜大勢直接將長生殿壓死,逼得她們再退回隱世門派,這一計劃有七分把握。隻有家師力排眾議,認為要做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