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令已進臘月,天空飄下鵝毛大雪。
昏暗的油燈下,古征陽與娘和大哥古征林,在自家屋裏的床前哭泣。床上是古征陽的父親,他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裏。
大楊村的夜晚甚是寧靜,隻有村子東頭這間土屋裏低低的哭泣聲。
這個地圖上找不到的小村莊,深藏大山之中,十分偏僻,二十幾戶人家稀稀拉拉散落在一條小道兩旁,小道的一頭,遠遠地連接在一條官道上,這條官道是成都府與川江府之間的必由之路。
“夫君啊,夫君,你說要拿錢回來的,怎麼會這樣呢?”古征陽的娘十分痛楚地哭訴道。
“爹爹啊,爹爹,你是怎麼啦?你醒來啊!你快醒來啊!”古征陽與大哥古征林用小手不斷搖晃著躺在床上的父親的身體。
殘缺的木製門“吱”地一聲開了,進來一位五十多歲的小老頭,小老頭肩上挎一個小木箱,近的床來,隨意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中年漢子幾個部位,很不高興地說“都是死了的人,還叫我看個啥子病,沒事找事,害的我白跑一趟。”話音未落,小老頭轉身往木門外走去。
見小老頭要走,古征陽與大哥古征林用小手死死地拽住小老頭的衣襟,哀求道:“馬大夫,您不要走,我們求你了,您要把我父親的病治好啊。”
“馬大夫,你不要走,給仔細地瞧一瞧,看還有機會嗎?”古征陽的娘也在一旁哀求。
“求我有啥用,死人一個,浪費我的時間,讓我白跑。”小老頭一臉的不高興,心中十分地生氣,一腳踏出木製門,在雪地中揚長而去。
顯然,古征陽的父親已經死了很長時間了,人都死了還找醫生來家看病,這家人難道腦袋有毛病?
不是的,是古征陽的娘和兩個孩子希望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父親能夠醒過來,哪怕有一丁點的希望呢。誰又知道,馬大夫來家隨意看了看就下定論,沒有希望了,父親已是魂歸九天。
這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已經死去的古征陽的父親,說起他的名字來,那是在川江一帶赫赫有名的。他就是大明朝川江鎮守司衙門大將軍梁應忠帳下副將軍古成英。說起古成英副將軍,那是相當地有能耐,善使一條三百多斤重的長槍,兩次救過梁大將軍的命,在與亂匪的多次作戰中,多次單槍匹馬闖敵營,於千萬軍中斬殺土匪頭目建立功勳,獲得梁大將軍的賞識,為朝廷建立功勳。但是功勳是建立多了,卻一次也沒有得到過朝廷的褒獎,因為每次平息亂匪的功勞,在上報朝廷的公文中,都是寫的梁大將軍自己如何如何英勇地率領川江大軍剿匪平亂、保家衛國的動人情節,公文中沒有提到古成英副將軍一句話,自然朝廷下來的獎賞都落到了梁大將軍頭上,古成英幹了十多年,還是一個副將軍,毫無晉升的機會。
古成英副將軍有一個大喜好,就是對人太善良了,當兵的都不容易,誰的家裏有個急事需要用錢,或需要其他幫忙,隻要他知道,就盡力提供幫助,人人都說他是一個大好人。有的人借錢不還,古成英也不與計較,他總是替他人著想:“唉,都不容易啊”。這樣一來,人緣是混的熟悉了,但他的這個喜好,弄得他十分清貧。一個副將軍的軍餉本來隻夠自己一家人每年開銷的,但他的喜好卻弄的家中經常因為錢的事犯愁,也造成了他與妻子張翠花之間經常性的口角爭吵,但是爭吵歸爭吵,事情還的按照古成英的意願去辦。
俗話說:“禍害千年在,好人命不長”,這不,古成英這位人見人惦記的大善人,在一次與亂匪的戰鬥中,寡不敵眾,被亂匪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