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木鈴推開了緊閉的木窗,炙熱的陽光便肆無忌憚的揮灑在房間內,白晃晃的光線直接把秦木鈴眼中的慵懶扼殺在瞳孔裏,連搭在窗口上的白皙雙臂都似被照的彤紅。
門外的丫鬟聽見屋內的動靜,早已端盆子推門走了進來,隻立在身邊不說話,等秦木鈴享受完自然的祝福後,才笑道:“哎喲,我的大小姐,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隻一味的睡覺,越發沒個正經主子樣兒了。”邊說邊手腳麻利的伺候秦木鈴洗臉。
“還說呢,我不知道是誰沒個正形兒,一天到晚的隻知道玩和吃,壓根兒就沒把我這個大小姐放在眼裏,莫不是上次西苑的老爺看你得眼,你又中意,如今攀上了高枝,便嫌棄主子來了。”秦木鈴看著銅鏡中的木裳也跟著打趣道。
木裳剛把一對翡翠明珠戴在秦木鈴的雙耳上,聽見自家大小姐這麼打趣自己,不由笑罵道:“呸!前幾天咱們秦府還招待了些貴客,那才是真正的貴人呢,沒想到這次連我們秦府都算在內了,往年可是那些侯門望族才有的福分,你身為秦家大小姐,這下才是真正的攀了高枝兒,我哪裏有這等福分?”木裳哈哈笑了幾聲後,見自家大小姐沒有自己想象中那樣跟著自己大笑,又幹笑兩聲後不由盯著銅鏡裏麵那張略顯蒼白的臉說道:“你這又是為何?旁人做夢都想的事情,為何到了你頭上卻不要?要我說,你是嬌慣日子過慣了,舍不得離開?”說完眼睛不由也紅了一圈。
秦木鈴看著鏡中的自己,略顯蒼白的肌膚上流下了兩行清淚,濕漉漉的眼珠裏找不到焦點,整個人都好像沒了主心骨,想著前幾日父親對自己說得那些話,讓秦木鈴感到震驚與懼怕。
轉過頭直直的看著木裳,那一眼的悲傷簡直就像**般的流進木裳的心裏,空氣裏漂浮著秦木鈴的話語:“你隻當那是個好去處,卻不知凡人一進那地方,輕易不得外出,隻怕等我學成歸來,整個秦府與你們所有人,都已化做了枯骨,這樣的絕情地,叫我如何去?”
冰冷的語調在這個屋內,在這個秦府的上空,在這個炎熱的夏季,冰冷的讓人心悸。
隻餘下一道低歎……
“卻又不得不去……”
太陽轉眼就爬上了頂空,整個玉城都被烈陽籠罩,空氣中漂浮著絲絲炎熱,隻怕現在點燃一隻鞭炮,整個玉城都會隨之引燃,轟燃爆炸,隻留下嫋嫋青煙,消失在在這天地間,不留一絲痕跡。
在這樣的天氣裏,玉城的商販們依然出門叫賣。玉城的公子們依然楊柳岸,遊水舟。玉城的小姐們依然坐在華麗的轎子裏徘徊於各種名貴胭脂水粉店。玉城的老百姓們照樣如往常一樣生活,隻不過多了一句:“這死老天!”
秦木鈴坐在轎子裏,狹小的空間把最後一絲的多餘都擠出了轎外,悶熱的氣息讓秦木鈴原本就不快的心情更是難受,還好沒讓那個死丫頭上轎,秦木鈴想到這裏臉上便露出一絲笑意,正巧被外麵的木裳看見,那張苦瓜臉蹬時就溢滿笑容,對著轎子裏的秦木鈴大聲道:“小姐,多笑笑,不容易長皺紋!”配合她那被太陽曬得通紅的臉,有多傻就多傻,秦木鈴當場就笑出了聲,一時間,心情也不似原來那般惆悵。
一路無話……
轎子突然間停了下來,秦木鈴剛想問轎夫們怎麼回事,隻聽外麵木裳細細的聲音傳了進來:“小姐,前麵是蘇家的馬車,似乎也被擋在了後麵,遠裏瞧著好像是宇文家的馬車停在前麵。”
秦木鈴聽了木裳的話,眉頭皺了皺,這兩家都是玉城的名門大族,蘇家就不說了,單是那宇文家,前百年裏先後出了幾個狀元,後又出了位貴妃,這幾年還聽說宇文家的二公子被白羽門的仙長看重,悉心指點,前途無量,一時間風頭力壓整個玉城,究竟是哪家那麼大膽子感擋在宇文家的前頭。
低頭向轎外的木裳囑咐了幾句,便靜靜坐在轎子裏等候。
不出半個時辰,木裳就回來了,這次秦木鈴讓她進了轎子,看著木裳滿額大汗的樣子,秦木鈴掏出帕子細細給她擦幹,又倒了杯茶,隻等她喝了,方才問道:“你隻說說,是不是我猜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