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妖精在我的鼻子前跳著舞,失血過多的我眼睛變模糊。
下一刻,又複活。
妖精跳著,嚎叫著,那細小的聲音是那麼的刺耳。
它們說我是肮髒的怪物,是汙穢的聚集體。
於是它們要用閃著光的刀砍我,用尖利的劍的尖端刺穿我。
獨自奔跑在漆黑色的森林中,心中居然沒有多少恐慌,僅僅有的隻是的寂寞。遙遠的打鬥聲被拋在腦後,這是一個刀來劍往的世界,我目睹的一切,真實的存在於這個世界。
被稱呼為魔血的液體噴出飛濺,那些光明精靈散發除魔的灑脫與驕傲。
可是哪怕它們得意於那高高昂起的頭顱,手裏的劍鋒卻不懂得停歇。
一劍……又一劍。
身體能讓我感覺到溫暖的液體從背後的傷口流出,身體變得越來越冷。或許那是某一個器官,上麵還有著腐壞的爛肉。
它們暢飲著名為‘除魔’的烈酒,恍若在酒館歡暢的旅人。
口裏念著奪命的詩篇,用語言呼喚而來的光,那金與白的光猶如火焰。
我落在了這樣一個世界。
曾經我的一切都從文字與書中學來,它們給了我自我的定義,給了我明明白白的生活,隻是現在,我眼中看見的世界,和書中說的天堂並不一樣……
還是說……
這是另一個……天堂?
第1章
家
那是被屠殺的色彩,又甜又深的顏色。
被師傅取名叫做零,師傅不願告訴零她的名字,所以師傅就是師傅。
師傅的針線活很好,連著麻線的粗大針頭在零身上穿插遊走,可就算是那樣,零也感覺不到疼痛。
師傅有一個壞習慣,每次縫合零的時候,都會拿著一麵銀鏡照著零,讓零自己看著零被她逐漸的縫合。被血水浸潤的麻線,被線拉扯的肌肉。
‘那麵銀鏡映照出的是誰?’
帶著濕氣的深紅眼眸,幼小的臉蛋上帶著朱紅色的液體。
零已經慢慢的接受了零的現實,死後的零沒有去往天堂。而是變成了一個怪物,一個由各種屍體拚湊而成的縫合怪。
“一會你還得去練劍,晚上必須去黑樹林。”師傅切斷了最後一根麻線,並且靈巧的打了個結。
每天白天,師傅會在室內教零練習劍法,師傅是個很厲害的女人,劍法也很好,雖然是個滿頭銀發一臉褶皺的老婆婆,但是那如同瀑布一般的銀色長發,還有那雖然有些佝僂但是依舊優雅的身體線條無不透露著她曾經的眉貌。
而晚上,零則要去黑樹林裏,那裏的樹都是黑色的,是汙穢之物的聚集地。比鄰著的是小精靈族的國土,小精靈的獵魔師們每天都在那裏出沒。而零的任務則是被他們砍殺,讓自己身體裏的魔血和爛肉流出或被那些白金色的光芒灼燒。
雖然零並不能理解這些事物的原理,但是零還記得屬於零曾經的一切,可是零也逐漸接受了零現在的一切。
畢竟,除了身上如同粗製濫造的布娃娃一般的縫合線以外,零至少還有個人形。
“七天之後,你就得回家了,你爸爸媽媽會駕著華麗的馬車來接你這個乖女兒。”師傅摸摸零的頭。
零心裏很吃驚,雖然因為嗓子無法發聲,隻能發出兩聲奇怪的嗬聲,但是師傅還是能讀懂零的意思。
零才複活不到三天,七天之後就是十天。
“因為你是她們曾經失去過的女兒,而你現在被我複活了。”師傅笑了笑,眼睛裏有奇怪的感情。
爸爸,媽媽……
很奇怪又熟悉的名字……
原來零在這個世界……
也有一個家……
第2章
劍
日子逐漸的一點點流逝,一點也不快,也一點不慢。
每天都是那麼長,沒有絲毫的變化,每一天的區別似乎也沒有那麼大,不過這或許僅僅是對於零來說。
別人能做的更多吧?或許幾天後零也可以?
好像被某種奇詭的魔法擊中了腦子,又或者零現在的軀體的腦殼裏根本是一團腐爛的肉?或許那些腐爛的肉裏,還有淡淡的綠色汁液流出。
哪怕腦子是一團爛肉,再或者身體也不過是一些肉塊的拚合,這些想法帶給零力量。零現在就是覺得自己變得更加有力氣了,似乎有些名為希望的動力推著零的背,讓零不斷的有力量向前行走。
師傅的家是一個大農場,她在鎮子裏有著一些顧工,時不時的來照看一下那幾塊田地。除了給顧工薪資的時候,其他時候屋子裏隻有零和師傅兩人。每天朝陽初升時,師傅會在在溫暖的壁爐邊,一邊是壁爐裏溫暖的光,另一邊照著有些搖曳的燭光,安安靜靜的一針針的聚攏零綻開的肉,而零則是對著銀質的鏡子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