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和大師的聚會式畫展裏展出的大多是國畫。所謂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唐潛當然是看熱鬧的那個，他也知道夏子琳大概屬於看門道的一類。
不過邊看邊聊幾句的時候，唐潛倒沒有覺得夏子琳的話題很深奧。這也許賴於文學的熏陶，還是女神的體貼？唐潛沉浸在幸福裏的思維也顧不上思考這麼多。
其實雲嵐和唐零也過來了，不過顯然是為了和友人聊天而非欣賞畫作，早就跟青和大師到裏麵的小展廳說話去了。唐潛得以跟著夏子琳二人世界。
兩人正說笑著，走過了掛著一幅墨蓮的拐角，唐潛抬眼就看到三步之外的一幅畫前站著一個有點眼熟的男人。
“秦老師？”
那人聞聲回頭，帥氣的臉上那兩條柔軟的眉毛正習慣性地曲著，表明主人還沉浸在思考中，這撲麵而來的憂鬱氣質不是被學生們稱為“憂鬱王子”的秦棋老師，還能是誰呢？
“啊，夏老師，還有唐同學，你們好。”
唐潛有點受寵若驚，沒想到隻是在時裝show上見過一麵，秦老師竟然就能一眼認出他。
夏子琳則笑著打招呼：“秦老師也過來看畫展啊。”
這下像是提醒了秦棋似的，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剛才被打斷的思考一般，又回頭看向那幅畫。
“唔，挺喜歡青和先生的，前幾次都因為各種原因沒來成，這次終於趕上了。”他笑了笑，略顯低沉的聲音在說起從前來不了的時候帶著點溫軟的無可奈何，唐潛似乎還聽出了點孩子氣。
“這幅畫，有什麼特別的麼？”唐潛見秦棋的目光又黏了上去，忍不住好奇問道。
卻不想因為這句話，秦棋憂鬱的眉心又糾結在了一起，他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斟酌措辭，想了半天才開口：
“看不懂了呢，這幅畫，”他頓了頓，“廳左有一幅畫，兩幅很想，但又根本不像，搞不懂青和先生是什麼用意呢……”
夏子琳仔細看著秦棋麵前的這副畫：“的確，同樣是雲霧繚繞的山水畫，但意味不一樣，廳左那幅山深水幽，月色淒楚，畫裏雖然沒有人，但卻透著一股‘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意思，而這一幅……”
唐潛眯起眼睛。
剛才他和夏子琳從廳左一路看過來的時候，隻覺得那幅夜色山水看著有點寂寞的感覺，而麵前這一幅同樣畫的是夜色山水，和廳左那幅在構圖上看起來沒什麼區別……具體是哪裏不同，他還真說不清。
秦棋退後了一步，仔細想了想。
“唔……同樣畫的是夜色，但是有些……”他說著，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清香的味道……”
對於秦棋老師這無比文藝的形容，唐潛有些呆，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也跟著深深吸了一口氣，然而並沒有什麼清香的氣味啊……
夏子琳卻了然地笑了：“‘暗香浮動月黃昏’，秦老師覺得，這幅畫表達的是心動的意思？”
什麼？“暗香浮動月黃昏”……難道這幅畫裏雖然沒畫人，卻表達了青和大師打算跟心上人約會的期待和心動感麼？
所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呃……但是“暗香浮動月黃昏”什麼，難道意味著青和大師把自己心上人比作梅花？
寒梅傲雪……
唐潛忍不住在內心八卦著，腦內靈光突現：是個像革命烈士一樣堅貞不屈的女性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