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晉元本來在淩祈老師的班裏是最優秀的學生,誰知後來處處不如嘉茵,淩導師分明器重她,卻對他苛刻,別的學生都要公開作品接受評論,憑什麼就她搞特殊;
校友們畢業後,也沒人邀請他一起奮鬥;
苦追了幾年的女朋友最後跟一個有車有房的男人跑了;
他家鄉在貴州,經濟狀況與嘉茵相比,甚至還要再差上一些。
初來南法市念書的那段日子,周晉元每天晚上都會打一盆水,在走廊裏洗上好幾個小時的手,嘉茵從男性朋友那兒知道這事,然後她也傳出去,說這男人怎麼那麼變態,讓他被整個係裏的人笑話。
就因為,他們家鄉缺水缺的太厲害,他太渴望離開生他養他的窮鄉僻壤。
周晉元經曆過的挫折與貧富差異給他帶來的刺激她可能是理解的,嘉茵也受不了那些人的憐憫。
她知道這些外界與內在因素都促成他走到這一步。
說到底,還是為了錢、為了出人頭地……
有時候,人真的太容易搞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可它是不是真值得你孤注一擲呢。
嘉茵的視線轉移至身旁的江淮放。
他與往常無二,廊燈在男人臉龐射出一道朦朧的光弧。
這世界上有多少人能像他一樣,仿佛生來就是為了正義,這樣一身磊落。
這世上又有多少人和她一樣,微不足道又傻不啦嘰得就喜歡著了。
他也會有像他們這些人一模一樣的陰暗麵嗎,那他把它藏在哪裏了呢。
倆人在門口道別,各自回屋,江淮放將身軀靠著門板,望向這一室靜默,充斥冰冷的蕭條,他突然再次感覺到今晚她給的那一個擁抱。
她怎麼會,抱了他。
心口處有一汪暖流湧出來,淌遍全身,他的手心濡濕,粗糙的手指仿佛還有些麻麻的。
江淮放急忙打開燈,疲累地躺在床上,床頭那支幽幽綻放的白薔薇,散發陣陣清香。
到了周末,嘉茵穿上早就洗幹淨一雙球鞋,紮好團子頭,一副清清爽爽、精神抖擻的模樣,與江淮放上了體育館。
曹副隊長也快五十了,麵貌還很有幹勁,嫂子一看就是賢惠顧家的女士,在旁給他們看衣物,又帶了水壺、零食,特別貼心。
其餘還有兩對年紀與他倆差不多,小黑這一對快結婚了,東子新婚不久。
江淮放也是曹副隊的手下幹將,長官在嘉茵麵前免不了要吹噓幾分,“小江在局裏可不一般啊,他和你說了沒?上回全國公安特警紅藍對抗比武總決賽,那帶的隊伍別提有多出風頭了!”
嘉茵不管他有多了不起,隻知道這家夥脾氣暴躁,會對敵人冷酷無情,對陌生人耍帥,對媳婦兒痞……還會對她凶?
江淮放沉著聲音叮囑她:“甭管你水平如何,記得給人留麵子。”
“我懂,你放心吧。”
沒想到這糙漢子還挺關心同事和兄弟們的感受。
嘉茵隔三差五會約大學女友們來打羽毛球,倒也不手生,相比之下那兩年輕女孩子不太運動,沒打多久就撒手不幹了。
嘉茵與曹隊長一組,同江淮放對打,那男人事前說的好聽,什麼給人留點麵子,可這殺球一個比一個扣得狠!
她撿球撿的氣喘籲籲,冷不防用眼神掃射江警官,兩個人就這麼在場館中央開始互相廝殺,簡直是火冒金星的。
“呦嗬,這麼凶,我又不是你仇人。”
“這回不放水了,你給我等著!”
江淮放不就和她有仇麼,要不然怎麼會讓她咬也咬了、抱也抱了,還成天惦記著!
嘉茵越想越亢奮,拍子揮的那叫一個擋我者死,倆人還越打越來勁兒了。
江淮放脫了外套,就穿一件單薄的上衣,恰到好處襯托出了他的肩膀與窄腰,嘉茵那雙眼睛多毒啊,他在她眼裏常常就跟沒穿衣服似得。
事後,嘉茵總覺得他輸的那幾盤是故意讓她的。
他倆下場小歇,嘉茵覺得口渴,拿起水咕嘟咕嘟灌了幾口,側眼卻對上江警官詫異的神情。
靠……她拿錯瓶子了!
“咳咳……”嗆了一口水,趕緊放下礦泉水,還傻了吧唧想去拿紙巾擦瓶口。
江淮放取笑她,“都被你咬過了,我還計較這?”
是啊,現在還間接接吻了,他的口水都被她給吃了!
嘉茵默默鄙視自己猥瑣的想法,耳根子也紅了起來。
“靠!隊長嘴上這傷是這麼來的?”
那兩名江淮放手下的隊員見他們氣氛不錯,硬是跑來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