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飛完了?這個念頭閃入腦海的瞬間,我整個人懵了,剛剛還在跟我說話的人,怎麼會一下子就沒了?我不能形容這時候心裏是什麼感受,從未想過他會先我一步而去,而且離開的方式是這麼幹脆,連一個眼神都沒留下。
我至今都記得,在黑蓮的密室裏,渾身浴血的騰飛猶如黑暗之王。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不許死!你敢死,試試看?"這麼一個強悍的人,怎會如此簡單的就變成野獸的食物?
"快撤!"
我不知什麼時候落在金甲男人的鷹背上,臉朝下被他壓製著動彈不得,他揮劍朝著飛鷹隊一揮,帶著我迅速上升。
"放開!我要回去救騰飛!"
騰飛的消失讓我的思維有些失常,顯然我說了一句非常白癡的話。哪有人會聽階下囚的要求嗎?
"放棄吧,沒有人能從東海黑蛟口下逃脫的。"男人低沉的嗓音清晰的傳入我的耳朵,"況且這隻黑蛟不久就要化龍了。"
他的話再次給我的內心以沉重的打擊。我望著黑漆漆的海麵,腦中的想法被徹底掏空。天際最後一絲殘陽被海水吞沒,月牙倒影在水麵之上,飛鷹成群結隊帶著我向北撤去。
然而就在這時候,身後墨黑的海麵傳來"嘩啦"的水聲。我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到聲音的來源,海水中黑色鱗甲忽隱忽現,接著"嗷嗚"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那被燒焦了半邊臉的東海黑蛟突地躥出水麵,長如火車的身軀像垂死的泥鰍一樣瘋狂的卷動,臉上好像貼了個東西,它正試圖把那東西甩下來。
我定睛一看不猶覺得大喜,那個趴在巨蛟臉上的不正是騰飛嗎?這家夥當年在"黑蓮"這麼多的第一名果然不是白拿的。
再看看局勢,頓覺不妙。騰飛右手整個小臂都插入黑蛟的眼內,左手死死摟著黑蛟的犄角。黑得像墨汁似的血從蛟眼中流出,糊了騰飛一身。那怪物被捅瞎了一隻眼睛,疼得發瘋。得趕快把騰飛弄下來,不然遲早也要被這條"瘋泥鰍"給弄死。
"快!把槍給我!"我急得大叫。
等了半天也不見有人回話,我這才意識到,救不救人還得人家說了算。我扭頭看那金甲男人,見他金盔下一雙眸子正閃著精光,饒有興致地盯著騰飛。
"有意思,有膽量和東海黑蛟肉搏的人,我還是頭一次見。"男人說罷指了指某隻鷹爪,"那是你們的東西?"
我見那抓著的正是我們的裝備,說道:"是啊,拜托你快拿來吧,不然第一個和蛟搏鬥的人就要變屍體了!"
"雷帶三個小隊留下,靂帶其餘人先回去複命。"男人大手一揮,複又扭頭向抓著我們裝備的士兵說,"你,從裏麵隨便挑一個給他,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對付這惡蛟。"
那士兵應聲從大包袱裏淘了個東西出來。我定睛一看,靠之,居然是個軍用手電筒。難道是要我用手電筒去捶那條大泥鰍嗎?
"喂,好歹換把槍給我呀!"
士兵像是聾了一樣,甩手把手電筒往我懷裏一丟,退回到名字叫雷的副官身後。
"囉嗦甚?人救是不救了?"金甲男人不耐煩地道。
"救!怎麼樣不救?"我咬牙道,"不過你得飛近點,遠了夠不著。"
說完,我一個翻身,坐在男人背後。男人從鼻子裏哼出一口氣,韁繩一拉,飛鷹載著我們朝蛟龍衝去。我抓緊手中的手電筒,心裏惴惴不安。單憑一個手電筒,要怎麼對付眼前這龐然大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