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平安夜(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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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咖啡館。

末末捧著一杯熱咖啡,望著窗外在吉普車裏睡覺的林殤,心底泛起一絲感激。

“那個男孩兒是陸北的朋友?”坐在末末對麵的鬱漪問到。

“嗯,也是我的朋友。”末末點點頭,說。

鬱漪是陸北的監護人,曾經的監護人。陸北是個孤兒,用他的話說就是,沒人知道我是怎麼孤的,沒人知道我老爸老媽是誰,怎麼掛的,也沒人知道我是怎麼到的福利院。真叫一孤的空前絕後,孤的鬼斧神工!你說連那個齊天大聖孫悟空都有塊兒能蹦出來的石頭,我他媽的連坨兒牛糞都沒撈著!

一直到後來,鬱漪的出現,在陸北看來,可能就相當於齊天大聖的那塊兒石頭,或者是自己的那坨兒牛糞。

鬱漪到目前為止一直是個獨身女人,並且準備終有一天在自己的悼文裏添上終身未嫁四個滾燙的大字。這讓末末很難理解,特別是在拜讀了某些哲學家的大作之後,特別是在和陸北在床上翻天覆地之後。末末開始認為,老處女都是極度可恥並且**的。當然,鬱漪也不例外。以至於後來末末常常懷疑,當初鬱漪收養調皮搗蛋的陸北的真實目的。

不過話說回來,鬱漪還算的上是老處女中比較獨特的一個,絕對不可恥的稍微不**的那一個。她信奉上帝,是素食主義者。她又崇尚自然,致力於環境保護,一直是S城環保組織的常任理事。在她的教誨下,陸北常常有去做環保工作者的想法。不過末末一直沒有同意,因為陸北腦袋裏的環保工作者就是環衛工人。末末並不是有職業歧視,而是對橘黃色,天生的反感。

鬱漪在陸北十八歲的時候,毫不猶豫地行使了自己的權利,順利解除了對陸北的監護權和撫養權。其實並不是她急於這樣,而是陸北早就迫不及待要掙脫韁繩。

陸北十八歲之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給自己改了個名字。之前他是叫鬱北的,他認為不如直接叫鬱悶來的好。而選擇叫陸北,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隻要不叫鬱北就好。

陸北做的第二件事兒,就是離開S城,轉戰H城。對於這兩件事情,鬱漪並沒有責怪陸北。陸北說,鬱漪之所以沒有怪他,大概是因為她也能理解,一個擁有一顆尼采或者是什麼什麼一樣偉大的心髒的孩子,跟一個老處女一起生活了十五年,是一件多麼恐怖而壓抑的事情。

陸北同末末在一起之後,鬱漪就常常到H城來看他們。而末末也會時常去S城看鬱漪,兩個城市之間,坐飛機隻需要一個小時。當然,陸北是不回去的,他厭惡鬱漪那幢潮濕的兩層小樓。

“末末,小北的事兒——你也別太擔心了,這孩子,唉——”鬱漪的眼圈紅了,眼角的皺紋裏堆滿了忍耐。

“我能找到他!你放心吧,陸北一定會沒事兒的!”末末感到有些內疚,本來應該自己安慰鬱漪的,可是卻翻了過來。

“唉——”鬱漪無奈的笑了笑,“其實昨天晚上,小北給我打過一個電話。不過,他什麼都沒說,隻是小聲叫了我一聲媽。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管我叫過媽媽。小的時候,他喊我阿姨;大一點就什麼都不叫了;等離開S城之後,幹脆就直接叫我鬱漪了。所以,昨天一放下電話,我就失眠了。我並不是因為他管我叫一聲媽而感動,而是因為覺得他可能要出什麼事兒而擔心。果然,天還沒亮,警察局的電話就到了。唉,說真的,我寧願這輩子都聽不見他叫我一聲媽,也不想他出什麼事兒!”

末末靜靜聽著,心裏酸酸的。看來陸北早已經決定離開了,而且,離開之前,做完了一切他想要做的事兒,見過了所有他想見的人。唯獨末末,似乎是唯一被遺忘的。

“一會兒去學校吧,去上課。陸北的事兒我在警察局那邊兒先盯著,你別想太多了。約尼告訴我,今天你們學院好像是有個什麼會試吧?用我陪你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