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是傻子,眼前這個人雖然此刻願意提供糧食,水,兵器。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雙發有共同的敵人的前提下。同時,對方每一次過來,都是打扮成這副樣子,明顯是見不得人。
因此,到時候何葉死了,柳程擅自發兵攻打匈奴,就算匈奴抵禦住了,定然也是元氣大傷。而漠北王定然會因為戰敗受到魏國皇帝的責罰。到時候,柳恒的目的就達到了,又怎麼會管匈奴的死活。
對於這一點,匈奴王深信不疑。因此何葉絕對不能死在匈奴的地界上。隻是這些話,他卻不好對眼前這個人明說。
柳恒哪裏不明白他的意思,頓時冷哼一聲,“匈奴王這是怕了?更何況,她說自己肚子裏懷了孩子,你就相信?說不定是騙你的也不一定。我看匈奴王最好還是找個大夫來查探一番。”
“免得到時候被別人耍了都不知道。”柳恒在心底暗罵一聲。對於匈奴王故意隱瞞單鋒抓到何葉的事實,他心思多少有些不滿。要不是這匈奴還有點價值,他早就一腳將之踹開了,哪裏還會站在這裏跟他廢話。
二人都是心懷鬼胎,自然是說不到一起去,但是表麵上還維持著基本的和睦。匈奴王眼底一閃而過的惱怒,但是想到目前匈奴還需要柳恒的幫助,隻好忍耐下來。
柳恒帶著譏諷的目光透過鬥篷,直接落到匈奴王身上,又很快收回來。雖然隻有一瞬間,但是匈奴王還是感覺到了,垂在身下的手掌猝然握緊。
等著柳恒出去了之後,他這才將杯子重重的砸到桌麵上,胸口不住的起伏著,顯然是氣的不輕。
帳篷外邊,柳恒聽到裏邊的動靜,唇角勾起一絲不屑的笑容來,轉道去了單於的屋子。
而另一邊,何葉對於她走之後,匈奴王這邊發生的事情一點兒也不知情。她更加沒有想到,身為魏國的太子,柳恒竟然當真來了匈奴。她現在正叼著草根,蹲在塔拉姆河幹枯的地段查看著。
單鋒陪在一旁,滿臉希翼的看著她。何葉“呸”的一聲吐掉自己嘴裏的草根,站起來,伸手擋住太陽,歎了口氣,“繼續向前走。”
“等等,何葉,前邊的路十分危險,我也很少去。這……”單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風沙太大,十分容易迷路,迷路了就回不來了。”
“那這樣,我自己進去,你去讓人拿一捆繩子過來。拴在我的腰上。要是我迷路了,我就拉繩子。你要是感覺到了,就順著繩子將我拉回來。”何葉思考了一下,隨後開口。
單鋒的臉色立刻變了,緊接著,他哈哈大笑起來,“何葉,你也太瞧不起人了,你都不怕,我還能害怕,走,我陪你一起進去。”
何葉頓時笑了一起,二人相攜著向塔拉姆河的上遊走去。好在這條河並不長,不過一會兒就走到了。她蹲下身子,將埋在上麵的沙子掃掉,撚起地上已經幹涸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麵聞了一下。
隨後,何葉輕輕笑了起來。塔拉姆河是一條內陸河,並且並不與任何江海相連。現在是旱季,幹涸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以往匈奴人之所以沒有發生旱情,塔拉姆河也沒有幹枯是因為這條河的存儲量十分巨大。
可惜的是,今年太過幹旱,又久不下雨,這條河,到底是撐不住了。何葉禁不住抹了下頭上的汗珠,隻覺得自己似乎在烤箱裏煎熬一樣。一旁的單鋒連忙將水遞上。
何葉喝了一口之後,才覺得自己喘過氣來,蹲下來仔細聽著。不過一會兒,她臉上頓時露出驚喜的神色來,她幾乎是瞬間什麼抓住單鋒的胳膊,“你聽,這附近有水聲。”
單鋒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著道:“這附近的確還有一條大江。隻是它並不經過我們的地界。因此也沒有什麼作用。”
這麼說的時候,單鋒的臉上很明顯的露出無奈的神情。何葉搖了搖頭,“不,我們可以借水。”
“借水?”單鋒狐疑的皺起眉頭,“怎麼借?”
“從大江那裏挖一條溝渠,直接通往塔拉姆河。”何葉斬釘截鐵的開口。要想改善匈奴的旱情,這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誰知道,單鋒聽了她的話卻是苦笑一聲,“你說的辦法行不通的。我們來的時候,你已經看到了,沙塵已經十分多,再往前走,沙塵幾乎能將人給埋起來。就算挖了溝渠,也會被沙子埋了。”
“既然上麵沒有辦法通水,就從下麵接水過來。”何葉想了一會兒,隨後目光一亮,盯著單鋒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