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2009年的冬天來得格外早,11月份就大雪紛飛了。經不住寒冷的考驗,我患上了重感冒,並很快就發展到咳嗽。偏偏這個時候,我執意要寫出周恩來與文化人的故事。因為在此之前,我閱讀了大量的向陽湖文化人回憶錄,其中不知多少人多次提到總理,而且每個人都那樣飽含深情。於是我萌發了一個願望,一定要探討周恩來與文化及文化人關係。現在,時機成熟了,我搜羅到了相關的幾十本書,當然顧不上生病,拚命地閱讀起來,而腦海中關於總理無數的話語堵在胸口,需要釋放出來。就這樣,在持續一個月的咳嗽中,我閱讀、寫作,堅持完成了《春風吹拂向陽湖——周恩來與向陽湖文化人》。
事實上,我原無理想要為文化做點什麼,然而出於禮節,我得讀一讀偶然間收到的禮物——四冊“向陽湖文化書係”,否則,當我再遇送書人的時候,我要總是之字不提書中的內容,顯得太不尊重人,況且萬一人家問起,我拿什麼來作答,不是更為尷尬嗎?可是我一讀就喜歡上了,此後不久,我又閱讀了另一套正待出版、300餘萬字的“向陽湖文化叢書”(7本)。在這個過程中,我對向陽湖文化的內涵有了更深的認識,對其艱難曲折的發展曆程有了更多的了解。對這份文化,憑直覺,我有一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我開始抵製這種熱愛,因為我的精力和時間都很有限,我希望我的業餘時間用來攻讀研究生的學業。然而我左右不了自己,對文化與生俱來的熱愛、對向陽湖文化人精神的敬佩、對同一境況下不同文化人心理探求的渴望、對這一文化現象不同側麵的探究,還有“六千文化人同一片土地”的巨大文化資源,十多年來真正參與挖掘者卻為數寥寥的遺憾。總之,說不清有多少個理由,我走進了這個在時空上離我們更近的文化現象。
在走近的過程,我從來沒有停止思考的腳步。我因此力求每一篇文章,能夠反映出向陽湖文化不同的側麵,而把這些側麵彙集起來,構成我心目中向陽湖文化的大體輪廓。比如“向陽花”有他們的快樂與茫然,鄉親們有他們審視問題的眼光,不同出身的知識份子會有不同的表現,“五一六”份子和摘帽“右派”也有不同的感受,出版人與文博專家在向陽湖也一定會有不同的誌趣,當然,軍宣隊還有他們看問題的角度……我希望每篇文章都有一定的代表性,反映出向陽湖文化不同的內涵。
而作為一份依然處於搶救階段的文化,我還希望在我的文章中,盡力保存一些史實,特別是由我采訪或無意間搜集到的資料,如到雙溪采風的素材,我會用到《沈從文:豐碑無言》一文中,在胡黃張村采風的素材,我會用在寫司徒慧敏和唐瑜先生的文章中。除此之外,有些文章還屬專門記錄了直接的史料,如《向陽花開汀泗橋》、《那眼裏湧動的淚水》等。
我不得不提到我鍾情的《二十四史》、《資治通鑒》,我以為,閱讀這些書並思考曆史人物,或者寫曆史人物,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因為除了考古素材的佐證,你隻能靠揣摩。比如除了推測,我們無論如何不能確切地知道諸葛亮為什麼選擇了劉備而非他人,更不可能知道明成祖鑄永樂大鍾的真正意圖,還有曹操未能稱帝的真實原因。在所有的問題上,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同的學者會有不同的見解。而我們今天探討的向陽湖文化卻完全不同,我可以直接讀到當事人的口述史料,可以在電視機或電腦前看他們的談話,還可以直接與他們交流。當我想探討李曉祥政委人本思想的來源時,我就在電話中與他聊上一個多小時。當我對陳白塵先生的忍受力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就與其女兒陳虹老師交流。當然,我還可以采訪他們當年的房東和朋友,與“五七”戰士和“向陽花”們麵對麵地聊天……比起那些難以估摸的古代史,向陽湖文化無疑是一部活著的曆史。我得承認,這個活生生的曆史更強烈地吸引了我。